血液就这样汩汩流淌下来,但并不是在霍权的身上,反而是在冷清的手心里。原来,冷清在霍权准备将刀子刺向自己的前一秒钟握住了刀锋,开了刃的刀锋霎时间划开了冷清手掌处细嫩的肌肤,被割破的肌肤立刻渗出血来,一滴一滴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此情况转变之快让霍权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冷清受伤的手,眼神中流露着自责与痛心。而冷清明明承受着巨大的疼痛感,却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刀子,一句话都没有说。
霍权握刀的力度本来就很大,所以冷清要在握住刀锋的情况下将刀子夺下来,她的手将要承受多大程度的疼痛其实可想而知。可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去做了,在那样紧急的时刻,她没有一丝犹豫,基本上可以说是出自她的本能。
“你在做什么!”
霍权低吼着,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但却不是对冷清生气,他完全是气自己竟然会让冷清遭受到这样不必要的伤害。或者,这种情绪用愤怒来形容本身就是不确切的,这应该是悲愤。冷清虽然救下了他,却用另一种方式惩罚了他,这种方法甚至比让他去死还残忍。
“让我看看!快把手拿过来给我看!”
霍权几乎是再用命令的语气在和冷清说话,冷清一开始明显不愿意将手递过来,可是霍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拉到自己跟前,然后认真地查看她的伤势。
“你为什么要拦我?不是你说只有这样才能够原谅我的吗?可是,你现在这样做又是为什么?你是在惩罚我吗!”
霍权一句接一句地质问着,因为他知道这伤是因他而起,所以心里难免悲痛。可是,冷清的手还在滴血,这让他没有时间再去理会自己刚刚发问的那些话是不是会得到回复。也或许,他本来就不需要回复,他只是想要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抽屉里面还有绷带,因为冷清头上的绷带需要常换,所以护士就在这里留下了一卷。于是,霍权迅速扯下了一条绷带,然后又帮冷清小心翼翼地包扎好,殷红的血液再绷带上面一点点晕开,霍权感觉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
伤口终于包扎好了,殷红的血迹终于被绷带一层层覆盖起来,霍权焦虑的心情也终于有所缓解。他看着在整个包扎过程之中一动不动的冷清,忽然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刚刚的情绪过于激动而导致包扎的动作过于粗鲁。
“我是不是弄疼了你了?”
霍权终于换了一种态度温柔地问道。
“没有。”
冷清没看霍权,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被包扎的伤口处,这伤口被绷带绕了一圈又一圈,厚度已经远比之前的一个手掌要厚得多。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哪个?”
“你为什么要拦住我?刚刚不是你说只要我死就可以原谅我吗?”
霍权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他有一种预感,这可能是他和冷清和好的契机。所以,他再度追问,只要冷清说出一个原因,只要她说,霍权就愿意去相信。
冷清没有吭声,甚至她刚刚撞上霍权的眼神也立刻被收回。她也许并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应该怎样去回答。
“清清,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死?”
霍权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着,他急于想要得知冷清内心真实的答案。
这个答案其实是显而易见的,冷清的本能性反应其实已经足够说明一切。可是,霍权偏偏要不停地问,这让冷清根本不知道怎样作答。明明之前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如果在现在突然说自己根本就舍不得他死,这样会不会显得她很懦弱心软?
“不是。”
于是,冷清违心地说道,目光竟然十分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