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少爷原本是让他写了信,让善府的人先把房间收拾出来的,但来的路上他看过了,旁边的院子里依旧空空荡荡的丝毫看不出有提前准备过的痕迹。
不消说,初五也猜到这大概是夫人的意思。
这事情初五没有与白莫儒说,在白莫儒那院子是一回事,在这善府,很多事情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白莫儒早已经注意到初五的规规矩矩,但他并未点破。
在初五告辞离开后,白莫儒踏进了这属于善玉成的房间,然后打量起来。
这屋子很大,看得出来布置时破费心,但这屋子得十分贫瘠。
这偌大个屋子中无论是家具还是其余小东西,样样都看得出来十分精致也价值不菲,可除了这些,整间屋子给人的感觉便是贫瘠的印象。
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便会留下许多属于自己的气息,这是在所难免的事。
白莫儒之前的小院不大,可处处都是生活的气息,特别是他那小屋子,因为善玉成经常跑去分他床的原因,他屋子里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善玉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白瓷花瓶,有白莫儒用来练字的帖子与笔墨。还有有一次白莫儒收拾房间时,还从床下拖出了个小箱子,箱子里面放着几个看着就十分廉价的杯子与一个勺子。
东西不是他的,肯定是善玉成偷偷放在那里的,只是也不知道他把那些东西藏起来做什么。
可是这里就好像是一间客栈,丝毫看不出来主人的喜好,屋子里除了那些冷冰冰的家具之外,似乎没有任何一样是属于‘主人’的东西。
白莫儒打量完这冷冰冰的屋子后,便找了地方休息。
善府另一边,另一个围满了下人的院子之中,善玉成剑眉皱起,眼神阴霾地打量着正在给他娘把脉的那年迈的大夫,“怎么样?”
在他面前的床上,他那已有几月未见的亲娘双眸紧闭神情萎顿面容削瘦,她脖子上有着一条红红的痕迹,嘴唇乌紫露出几分死气。
那大夫额上有一层细汗,被善玉成这么一看,他就连手都抖了起来,“夫人获救得及时,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这脖子伤了,我待会儿开些内服外敷的药出来,用上两天便可以消肿。”
善玉成没再说话,他只在那大夫有些慌乱的离开后跨前一步,站到了床边。
他记得与她分开之时,她尚还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的她面色红润完全不若这般消瘦。
善玉成在床边坐下,他伸出手去摸了摸他娘脖子上的红痕,却在触碰到那红色时瞬间收回了手。
那瞬间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有痛苦一闪而过,但痛苦之后的却是更深的疏离与冷漠。
也许是他错了,不该奢求太多……
也许他按照她规划的人生继续走下去,她现在就不是这样的情况。
她手上捆绑的痕迹他不是没有看见,那痕迹新旧都有,只一眼他就能分辨出来那是怎么造成的。
因为他曾经见过这痕迹,在他哥哥死去她发疯的那一年里,他父亲就是这样捆住她以防她自残或者打他。
善玉成静静地坐在床边,许久之后有下人进了房,他熟练的无声地起身站到远处,然后冷冷地看着那些下人上前去喂他娘吃药又给她上了药包好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