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是个梦境,只是个幻觉。
裴真意想到这一点,手中的动作微顿。
或许只是从回忆与梦境深处的牢笼里,恍然间挣脱的一个幻影。即便妖冶、即便可怖,再回头时,那也依旧只是个幻觉。
裴真意想着,也开始渐渐觉得方才的那一幕并不是真。
于是她停下了收拾的动作,背对着涧中站了起来,沉默须臾,回过了头去。
入目是金芒依旧,妖冶如故。
“”
裴真意皱着眉,看着几步外那个浸于水中的女子,半晌无言。
而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裴真意也发觉了这人的不同。
她自始至终,从没有开口发出过一点声音,也没有过半点动作,甚至她周身的水面都是静止的,几乎连一圈涟漪也无。
那双朝裴真意遥遥望来的迷离眼睛里,没有任何明确的意味,而仔细去看时,裴真意从那眼神里甚至找不到一丝人气。
隐约意绪从心底里浮出水面,渐渐攀上心间。
常闻博山草木深,谷地物类多,但偏偏是这样一座丰饶的山,它只供得起樵夫药童,却养不活猎户狩者。
这座山里鲜少有猛兽,最多不过些细小走兽与飞禽,又无人知其缘由。
即便是最熟悉这绵连山脉的樵夫,尚且摸不透这里的每一处起伏,只道昼可见神明,夜可闻妖息。
裴真意不信妖鬼,不拜神佛,但她此刻看着眼前这凭空出现的妖冶之人,也能隐约有所察觉。
纵使她当真为妖鬼,又有何可惧
左右非人,便无可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