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临鹊纵使与裴真意接触并不多,但她的脾气,裴真意总归是知道一二。
极端的自私,除却自己与元临雁,这整个世间便再没有什么能如得了她的眼。那自私说到底,其实甚至都可以称作自恋。
而这样的天性使然,她平日里纵使冷淡少言,骨子里的脾性却也是全然在元临雁之上的暴戾阴狠。
若是在此地被她给捉住,一切便都绝不会再是同元临雁来往那般简单。
夜色昏黑,或许是因为偏远,一干家仆还并未来得及为通往马厩的路点灯。于是裴真意便正趁了这样的昏黑,牵着沉蔻快步朝西走。
这第二次的亲临川息,离开的方式也依旧是逃。裴真意心下有些讽意,面色却已经全然回复了往常的沉冷。
不能出错,一定不能出错。若是出错了,也一定要让她逃出去。
裴真意朝沉蔻投去一瞥,便见到对方艳绝而妖冶的面庞上正浮着十分的严肃与紧张。
这是种什么样的神情裴真意何曾见过向来神情迷离如烟水的沉蔻露出这般表情,一时呼吸都滞了滞,心下歉意翻涌。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裴真意便一眼看见了马厩里并排拴着的两匹骃马。她抽出一旁靠放着的斩草刀,劈手便斩断了拴马的绳结,牵马出房后一气举起沉蔻,将她抱上马去。
“跟着我,千万跟紧。”裴真意说着,便也翻身上了马。
夜很黑,远处闪动的灯火星点仿佛加快了速度,聚散间依稀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不要是现在,不是现在。裴真意想着,不语间举平了右臂,为身后的沉蔻指着方向。
元家的两个孪生子几乎是从不分开的,而裴真意从元临雁最初不断朝主院看、到了小楼里后不断掀帘朝外窥视的动作里,也能够隐约猜到或许这一趟的会面,元临雁并没有告诉元临鹊。
那么过了这样久,元临鹊一定已经开始寻找她姐姐了。
裴真意沉着气,凭着记忆寻到了许多年前她曾经走过的那条路,同沉蔻猛地甩过了那看门童,一气疾行离开了元府偏门。
只要离开这里、今夜离开川息,一切就有了再度转圜的余地。
元临鹊既要去收拾元临雁的尸首,又要分心来追赶她们,便一定会力有不逮。裴真意想着,捏紧了挂在左手无名指上的锦囊璎珞,握住了那锦囊中的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