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萦绕着她所独有的浅淡沉水香味,迷离又惑人,在吐息间侵入心扉。
直到这一刻,裴真意才恍然察觉到她向来是同沉蔻无话不说的。而这般分明情人又近乎密友的关系,裴真意却当真从未体验过。
不论她经历了什么、听说了什么,不论那事情是好或坏、是骇人或无趣,但凡是她所历,沉蔻都总愿意听。
便是如此,裴真意方能将这些年来从未同外人道过的一切心事悉都道出,无需顾虑,也无需担忧。
裴真意静默着出了会儿神,想到这里,才在昏暗之中满足地笑了笑。
沉蔻的出现便始终如一剂良药,专对她症。
一时雷声隐隐,檐铃轻响。昏暗之中,她又朝沉蔻更加紧密地靠近了几分。
而那之后,她微凉的鼻尖轻轻蹭了蹭沉蔻锁骨,答道“好。”
一夜叙话。待到第二日时,裴真意同沉蔻都是极晚才起。
窗外雷雨已歇,雾泽之上飘着一层浓厚的水汽。
蔺吹弦已经起了,裴真意端着墨碟穿过前厅时,便一眼看见了她正在那儿写着什么。
“师姐。”裴真意唤她一声,轻轻走了过去“在写信么”
她昨夜里便怀疑蔺吹弦却是是从什么地方匆忙离开的,如今见到蔺吹弦写信,这个想法便更加笃定了。
“师姐可有麻烦在身栩儿虽没什么权势在身,但也能为师姐尽一两分薄力。”裴真意说着将手中待洗的墨碟放下,同蔺吹弦说着“师姐不必再万事都一人担着,未免太过沉重。”
蔺吹弦朝她抿唇笑了笑“栩儿长大了。”
裴真意愣了愣,却最终只是浅笑,一时无言。
上一次见师姐时,她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如今一晃十年过去,自然是长大了。
两人对面坐着,蔺吹弦写字,裴真意沉思,从窗外看来,这两个师姐妹便好看得同一幅画一般,令抱着竹篮往回走的沉蔻顿住了脚步。
昨夜里的谈话,裴真意都无巨细地告诉了沉蔻,于是如今沉蔻看向蔺吹弦时,目光里也没来由多带了点同情。
蔺吹弦比垂眸沉思的裴真意先察觉到了这份目光,一时有所感应地朝窗外看去,便猛地和沉蔻视线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