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如何就如今而言,她们彼此都还是对这河山抱有探寻心意的年纪,更多的欢喜落在了未知而有彼此作伴的悠悠明日上,此刻要离开旧地便也并无更多眷恋。
纵使人间多舛、往往不尽人意,但如今既已得人知心解意,一切也就变得不再可畏。
眼下裴真意见蔺吹弦早已走远,一时便绕至前厅,抱起了这些日子积压下来、未曾去贩售的画卷,细细地整理着系带。
“这么多都要卖了么”沉蔻说着,替裴真意接过了一些,两人一时并肩坐着理了起来。
这一次她们在光晤湖停留了许久,或许是因为银钱足够,两人纵使时不时要上懋陵采买物件,却鲜少去卖画。
如今突然间行将离开,这些堆积下来的画作倒成了个难题,应是要丢的丢了、该寄的寄出、应卖的则卖完。
裴真意同沉蔻商议一番,便暂定索性先去退租卖画,而后采买一番,之后便离开懋陵,向落云山去。
二人很快定了此事,便将些小物件安置好,再度共乘一骑、向前而去。
到了懋陵时已是午后,裴真意同沉蔻退了租又用过饭,便牵马向莲心街中典卖行去。
“今日这样突然,先前也并未通知老板有画要卖。”裴真意单手抱着画,另一只手调整着面纱,边轻轻说着“这次造不起势,画便随意报个价卖了都行。”
总之她是并不缺钱的。裴真意想着,掂了掂手中三四个画卷“卖完也不必去钱庄兑银了,便直接用卖画的钱去采买就好。”
沉蔻坐在马上,闻言看了她怀里一眼,微微倾身伸出双手“你牵马,把画给我抱着便是。”
这倒是并无不可。裴真意将画递出去,就见到沉蔻抱在了怀里,一幅幅地开始看那画卷各自轴上系着的小牙牌。
牙牌细小,由丝线系在了木轴上,各自用细若蚊蝇的小字标明了画作解辞。
近来时日多,便显得格外长而缓,沉蔻每日里得空时,也是同裴真意是学了书的。
她向来便是学什么都快,眼看着到如今一手字已经写得越发顺手,纵使定然是不及裴真意,但不论如何也算得上好看。
于是她翻看着这些笔力颇劲的字迹,不由得朝裴真意问道“下回我来写这词,你说好不好”
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想要更紧密地融入裴真意的生活、想要同她并肩行事,沉蔻便尤其想要将这写牙牌的活儿揽到自己手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