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章媛在见到这个男人时,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词。
然后接下来,她就看到从来都板着脸、没有什么表情的程千山教授,几乎是颤抖着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他步走到那个男人面前,重重地往那人肩上一拍:
“你个不孝徒,你还敢回来!”
而那个男人,只是站着,任凭这位程千山使劲拍他,等到程千山终于停手了,他才开口唤道:“师父。”
这两个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字一出来,程千山的泪意已经是忍不住了。
“不是去美国治疗了吗,怎么声带还是没有好?”
“已经好很多了。”他说。
程千山叹口气,跟章媛说,“给你师兄泡杯茶。”
章媛这才回过神来,救命,这也太太太太太帅了吧!这小破院什么时候有这么帅的师兄了tvt
她连忙红着脸,小步走过去替他倒水,结果起身的时候,还是因为太慌张,一个不小心就把桌上的书本碰掉了。
他走过来,弯下腰,替她把书捡起来。
干净明晰的指节覆在湛蓝的书封上。
“是泰戈尔的《飞鸟与鱼》?”
他把书本递过来的时候,章媛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迸出来了,“是,嗯,是程老师让我们多看些文学书的,他说不能让我们一直被理科思维给固化了。”
“是该多看看,一个二个没点巧心思,脑子直得跟个木头似的,还怎么治病救人。”程千山瞪了章媛一眼。
章媛呜了声,把书收好,然后把茶水递过去套近乎,“师兄,您是几几级的啊,博士还是硕士?怎么称呼啊。”
“陆柏良。我已经毕业了。”他温声笑道。
章媛整个人当场就懵了,卧槽陆柏良??
那个当年临八,本硕博期间发了三十篇sci、影响因子总和还大于120分的绝世挂逼???
我天,居然还这么好看吗!
章媛简直要哭了。
她手忙脚乱从旁边的抽屉里抽出一支钢笔,哆哆嗦嗦递上去:“师兄,可不可以帮我签个名tvt让我沾沾您这学霸的气息。”
程千山嗤她一眼,丢人的丫头!
陆柏良笑笑,目光在触及她手中那只钢笔的时候顿住,是万宝龙的,黑色的笔帽旁,有一道重重的划痕,陆柏良问她:
“这只笔是你的吗?”
章媛愣住:“不是不是,我哪里买得起这么贵的钢笔,是我前几天给程老师打扫办公室的时候,在柜子下面找到的,我就放这抽屉里了。”
陆柏良嗯了声,接过它,在那本诗集的扉页签上自己的名字。
陆柏良,字如其人,清隽永谐。
章媛捧着它,如获至宝,简直巴不得晚上睡觉都枕着它,这样就可以湛一点学神的气息了!
程千山挥挥手,让章媛先回去做实验。章媛知趣地抱着书溜了,出门的时候,趁两人没注意,拿出手机,往门缝里一偷偷一拍——
呜呜呜果然,高糊画质也没影响学神的颜值。
然后,她心满意足地把门关上。
*
门关上,阮胭和邢清一起走了出去。
这时候,可能没有人注意到,她们的步子有多坚定。
仿佛手里已经握好了必胜的筹码。
警局大厅里,上午泼烧碱水的那个女人已经被警察从市医院里接了过来。那个女人现在没戴头套了,阮胭认得那张发白的脸,是宋筠的助理。
除此之外,厅里还站着一个男人,阮胭没有见过。
他穿着黑色风衣,左腿搭在右腿上,手里夹着烟,整个人坐在正中间的皮椅上,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旁边的几位警察都频频对他颔首,态度亲近得不可思议,甚至连谢丏和制片人嘴角都带了抹赔笑的意味。
阮胭出来后,他微微抬眸,冰冷的视线在她身上打量。阮胭只觉得,那视线,像是刀尖一样,一点一点割着她身上的衣服。
不适,非常的不适。
“你就是沈劲养的那个玩具?”沈崇礼先开口。
阮胭皱了皱眉,忍住心里的恶心感,问他:“你是谁?”
“你怕是还没资格知道。”他把腿收回来,问旁边的警官,“赵警官,人我就先保释带走了。”
赵警官连连说好。
阮胭皱了皱眉,走上前,“你不可以带走她。”
沈崇礼垂眼看她,像看一只微不足道的某种生物一样,忽然就低笑起来:“你想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