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叶眉伸手取下墙上的又一支白玫瑰, 她焦急道:“你想做什么?”
“你放心, 今天我一定要沈家好看。你说得对,沈家这几个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筠筠,你别做傻事。”宋叶眉提醒她。
“你放心, 姐, 我把之前你所有的录音和视频都剪好了,不会再像上次对付阮胭那么蠢了, 我一开始就错了,把期望寄托在这些狗男人身上,男人不过都是垃圾。”
“筠筠, 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欣慰。男人永远都靠不住,只有你自己,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宋叶眉继续往前走,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柔软的地毯上, 她再次从墙上抽出一支白花。
三枝——
似乎还不够,再抽一枝吧。
*
此时,沈劲和阮胭还被困在电梯里。
电梯空间逼仄, 一片黑。
阮胭怕他再次被惊吓到, 轻轻握住他的手,安慰他:“别怕, 我在。”
沈劲用力回握她:“我没怕, 你先蹲下, 蹲在电梯的角落里, 我怕它会突然发生故障掉下去。”
他刚刚已经试着把电梯所有的楼层都按了一遍, 没有丝毫反应。
骤然停住的电梯,不像是故障, 倒像是……
人为的关闭。
“宋叶眉想把我们困在这里面。”沈劲说。
“她到底想做什么, 把我们困在这里面,对她有什么好处?”阮胭也缓缓蹲坐在电梯的右后角。
“不知道。”沈劲背抵着电梯壁, 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思绪冷静了些,“是上次你在游艇出事后,我才意识到我从来没有看透过她。”
“小时候, 她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我和顾二,还有玄子, 江标, 谢弯弯,在我们几个里,宋叶眉他们宋家,表面光鲜,实际一年不如一年的, 她的父母也懦弱, 没有本事, 一直吃祖产、老本, 在这个年代,还守着传统家电的业务不放。”
阮胭静静地坐着,听他讲以前的事。关于她和陆柏良, 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关于他和宋叶眉,她却没有完全了解。
“顾二他们都不怎么喜欢宋家姐妹,我也没感觉。直到后来,我被我父亲关在房子里,关了整整七天。宋叶眉每天晚上都来陪我,我忘了当时她说了些什么,但我仍然记得她在的时候,我没那么怕黑。”
说到这里, 沈劲伸出长手, 把阮胭搂进怀里,他用手, 将她锢得紧紧的, 吻落在她头顶。
“抱歉,胭胭。但此刻, 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是你让我彻底地战胜了黑暗。”
阮胭笑着戳他的手, “知道了, 你继续说。”
“后来她们姐妹和我们熟了起来,宋叶眉就总是温和地做饭给我们吃。宋筠性格要差一点,总是被顾兆野欺负……再后来, 就是她和沈崇礼订婚了。”
“她过得不容易,小时候,周牧玄心眼多,总是把错推到她身上,她也是默默地受着。长大后, 他们家的事业一年不如一年, 他们是家族企业, 宋家就想把公司留给她旁系的堂兄弟继承,给她们姐妹二人安排联姻。我也争取过,我以前想不通,为什么爷爷会选择沈崇礼, 而不是我,后来我才知道, 原来是他对沈崇礼的弥补……”
于是沈劲又给她讲起了沈崇礼父亲他们那场绑架案……
听到最后, 阮胭半卧在沈劲怀里, “所以宋叶眉, 她到底想做些什么呢?”
“不知道。”
黑暗里,阮胭蓦地想到了宋叶眉工作室里那张大峡谷的照片, 蓬勃的草木, 奔腾的河流,野性裸.露的岩石……
她推推沈劲的胳膊:“她有没有去过澳洲?”
“似乎去过。”沈劲回想了下,“她初三的时候, 她们学校组织过一次澳洲游。”
当时向来温婉平和的宋叶眉,头一次表情那么外露, 她笑得很开心,和谢弯弯他们说, 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 没有父母的管束去外面旅游。
谢弯弯还很不可思议地问她没有出过国吗?
宋叶眉摇头, 说她每周要学很多东西,从钢琴到茶艺, 所有都是按照名媛与太太的标准去培养,即使是出国,也是和老师去欧洲看艺术展。
彼时, 谢弯弯还在和江标庆幸谢家父母对自己的放养……
“似乎,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 回来后,她就不怎么和我们来往了。我们都以为是她比我们年长, 她升高中了,应该压力大。”
阮胭摇头:“我在她办公室里看过一张澳洲峡谷的照片,那次澳洲行对她而言,似乎很重要很重要。”
沈劲没说话。
“如果她的成长轨迹是这样,那么我怀疑, 她可能最想要的, 从头到尾,都只是。”阮胭吐出两个字,“自由。”
“但现在,我不知道,她会用什么方法来获得。”
*
宋叶眉从楼上慢慢走出来, 脸上凄楚的表情渐渐消失。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白色花束。
正好四枝。
她按下电梯,直达底层, 在电梯里,她给自己补了下口红, 却没有补上因为打电话而流出的泪痕, 以及被弄花的眼尾和两颊。
电梯门打开,有宾客认出了她,和她打完招呼后,小声提醒她:“欸,沈太,您的妆没补全。”
宋叶眉有微微的惊惶:“是吗?谢谢,那我再去补补。”
宋叶眉直接往后花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