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体验着实新鲜,他从未有过在别人怀里醒来的经历。昨晚趁着段长珂心情好想蹭个便宜是真,现在觉得自己赚大了感受也不假, 甚至还生出一点细微的愧疚和罪恶感,段长珂会不会因为自己耽误了工作。
那他可就真是让君王不早朝的罪人了!
方临一个人脑补了好久,但依然保持着被环抱的姿势,段长珂的呼吸不重, 但总会不经意地挠着他的后颈,像昨晚对方数次俯身用嘴唇贴上来一样。
他这才回想起段长珂似乎并不太习惯在做的过程中与自己长时间地对视, 即使是面对面,段长珂也会把他抱着,让自己跟他贴得更紧一点,头枕在他的下巴上。
因此除了他昨晚努力扭头回去看他的那一下,方临几乎没怎么见过段长珂陷在情欲里的模样。
正胡思乱想着,大概自己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太久实在引人怀疑,方临觉得自己的头发被薅了一把, 头顶传来低低的声音:“醒了?”
有种被抓包的感觉,他的脸上难得发窘,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还好段长珂从来不介意这种小事,只是从他身旁坐起来,说:“早。”
这个时间对方临可能还行,对段长珂肯定不早了,方临厚着脸皮应了一句:“段总早上好。”
整个房间看上去没那么狼藉,段长珂说不让他动,抖在他腰上的烟灰还真没把床弄脏,方临也不知道该夸还是该羞。
感受到背后的热源离开,方临陡然觉得冷,可事情都做完了也到了第二天,他总没有别的理由再让他抱一会儿自己。
因此他也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
“我得先走,”段长珂只随意套了件衣服,“你自己吃早餐吧。”
方临这才想起来段长珂的房间是在顶层的,只是自己昨天把他留下来了而已。
他仰头看着段长珂,他现在又跟初见的时候不一样了,他身上还没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看上去有种散漫的慵懒,好像还沉浸在昨晚的事后一样。
这几乎让方临有种错觉,这一面太难得,而他居然能看到。
更让他产生这种错觉的原因是,现在段长珂展现出来的一切,是跟自己有关的。
包括他微微卷起的袖口,肩背上的抓痕,嘴角细小的破口……都昭示着这个事实。
这个认识让他心头微动,但又无所适从。
但他毕竟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克制住又想拽住段长珂衣袖的冲动,“嗯”了一声,说好。
如果太频繁地提要求,对方可能会觉得烦。方临想。
段长珂没多停留地回了自己房间,方临则继续慢吞吞起来收拾自己。
感谢昨晚段长珂真真正正对他做了一次清理,尽管身子还是有点软,但总归要精神得多,如果跟第一次一样,最后得拉肚子也说不一定。
方临站在落地窗前刷牙,百无聊赖地朝窗外看,意外地发现不久前从自己房间离开的人的身影。
他房间的楼层不算太高,因此还是能很容易地辨认出下面的人,段长珂已经换了衣服,一身熨烫妥帖的标配黑色西装,走向一旁等候已久的车。他步伐稳健,身后跟着方临见过几面的秘书。
谁也不会想到他一小时前还抱着自己沉睡,更不会想到他会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签下看上去就有些可笑的协议。
方临嘴里的牙膏沫都没了才去漱口,没再看向黑色轿车离开的方向。
剧组在这边的时间并不长,方临今天第一场在傍晚,然后就是很长的夜戏,要是拍摄成果不理想,拍到凌晨四五点也并不奇怪。
他换好衣服打算去餐厅吃个饭,刚进去就遇到了同样也下来吃午饭的陶乐。
对方面前摆满了鸡块香肠炸薯条,跟营养健康搭边的是一点都没有,看到方临来了,还给顺手拿了一块形状最好看的小蛋糕。
“燕麦奶。”陶乐邀功一样地把蛋糕和陶瓷杯推到方临面前,“给你提提精神,等会儿去了就要拍一整天呢。”
方临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一小半,看着对方面前那一堆东西直皱眉头:“你好歹节制一点。我不想下次体检又看到你一堆毛病。”
陶乐捏着鸡块嘿嘿笑:“这不是忍不住嘛。主要是心里高兴,看到你就开心。”
听见这话方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这话说得怪怪的。”
陶乐不满:“你干嘛,我永远心系我的女神!”
“好好好。”方临说,“那我换个说法,别到时候我红了,你却因为三高无法出席我的颁奖典礼。”
“……”这句话还真的奏效,陶乐犹豫再三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那算了。”
看来他是真的很想看到自家临崽红起来的那天。
方临自己也有点饿了,笑笑也开始吃饭。
“对了不知道我有没有看错,”陶乐抗拒地拿了一小盒水果过来,啃着梨块说,“我今天下楼的时候好像看到段总了。”
方临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不过没抬头,含糊地说:“是么。”
“不确定,因为走的贵宾梯所以只瞥见了一秒侧脸,没来得及核实人家就走了,”陶乐说,“不过那个气质和外表,应该是吧。”
他想到什么:“怪不得我之前跟海林那边报机票的时候还顺便给你升了房型,估计也是跟段总有关吧。”
方临默默把吃的咽下去,是有关,还是那种不可告人的有关。
但他实在没法对别人开口,即使是一心为自己着想的人也不行。
还好陶乐也不再问,只把下午的剧本递给他:“我知道你肯定背完了,不过放我这里也没什么用,我下午就专心打打杂就行,你好好演。”
“嗯。”
“段总固然好,不过我们临都自己拿到这个角色了,不管怎么样,咱们前途都已经看得到光了!”
“……嗯。”
他想起段长珂的话,想起他说的那句自己其实并没有过多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