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说了多少次不用行全礼,之前好不容易调教顺当,怎么几天不见又倒退回去了。
我试了试并无力爬起来,只好咸鱼躺平问:“我什么时候睡着的……这是什么地方?”
夜谭应道:“长洛城外叶府,钟离苑大少爷的私宅。长洛至钟离苑一带数月来烽鼓不息,附近大的宅院都悉数被毁,只有这里尚且完好,暂时借来一住。府上现在都是一剑冢的人,绝对安全,请您放心养伤。”
我疑道:“你这个'借'字……大少爷同意了吗?”
“并未见到大少爷,见到后再借不迟,想必会给一剑冢这个面子。”夜谭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嗨呀,这家伙,居然学坏了呀。
我正想问现在什么情况,夜谭已先开口禀报:“夜阑的伤已经处理过了,安排在隔壁,没有大碍,目前未醒。夜宵昨夜去通知横联剩余部众,商讨救人事宜,目前未归。二少爷下落如何还没有消息。属下派了一支小队潜伏在钟离苑附近,暂时没有异动。”
夜谭一口气说完,顿了顿又道:“救助杨轻舟的事情属下会尽力而为,但绝不会离开主人再置您于险境。……还有什么别的问题?没有的话请您歇息。”
“嗯,有。”我往床旁挪了挪,掀开被角想去牵他的手,夜谭见状乖乖回握住。我捏了他掌心,这才问,“你不是在闭关?怎么这么快就来啦?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吗?”
夜谭像是走了神,半晌才回道:“属下做了一个梦。”
“梦?”
夜谭微微低了头:“属下梦见您了。”
我轻呼一声:“嗳~”
“属下梦见天山洗剑池,您穿着一身墨黑长袍坐在湖边,邀属下陪您喝酒。雪下得特别大,您穿得非常单薄,却好像一点儿也不冷。您没有回头,也从未看一眼属下,就一个人静静喝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时候说,’谢谢,我夙愿已了。你该回去了。’然后属下突然就醒了。”
窗外北风卷地,白草衰折,冷云冻雪松边路,映得夜谭也清冷了三分,他无意识地摩挲着我指节,自言自语道:“梦里的您……确实和平时大不相同。属下不喜欢您露出那样的神情,幸好只是梦而已。”
这和我想得不太一样,微微皱了眉:“听着像是个有点难过的梦。”
夜谭又继续道:“这场梦醒来之后,突然就功力大增了……可能一剑冢的心法确实出神入化,事倍功半。当天有人送来一片带血的指甲,说您被困在钟离苑。三月闭关之期只好暂缓,属下破了剑阵,便算圆满。只是,至今也没查到是谁送来的的消息。”
夜谭禀告完便不多话,恢复了一贯的缄默。
我向他招招手:“你过来一点。”
夜谭闻言跪得靠近了一些,但仍旧有些距离,在我再三授意下才贴到我身前。我无力起身,环住他腰身往自己怀里拖过来,夜谭顺势俯身,怕压到我不敢卸力,轻轻撑在我正上方。
我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阿谭,我会用筷子啦。”
夜谭闻言静静看着我。
“我刚刚认识你的时候,觉得我们两个差不多,有时候你还要我护着。”隔了这两个月,我心中这感觉越发清晰起来,不由得道,“没想到……你成长得比我快太多,我好怕你会丢下我。阿谭,我也在进步的,你,你要等着我……”
“您在乱想什么。”夜谭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