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本就五官清明,自令狐冲领着人入寺,便是一阵阵的尿骚味……腰上还疼,所有的怒气便都瞪向大殿牌匾后的房梁那处,真想射出道气剑解恨。
方证此时插上来,道:“老衲却有一事不明,恒山派的两位师太,何以竟会在敝寺圆寂?”
便听盈盈“啊”的一声尖叫,颤声道:“什……什么?定闲、定逸两……两位师太死了?”
方证叹了口气,道:“正是。她两位的遗体在寺中发见,推想她两位圆寂之时,正是众位江湖朋友进入敝寺的时刻。难道令狐公子未及约束属下,以致两位师太众寡不敌,命丧于斯么?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跟着一声长叹。
那二位师太毙命,粗粗看过她们的伤口,创口小,长针半没于胸口,显然是与葵花宝典相同的手笔,火候却又不到家,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岳不群了,他此时便已切了那·话·儿?当下也瞧着那个故作风雅,一手捏这五柳长须的岳不群,心里头一阵阵的发毛,暗忖那些个长胡子也该掉了,越捏掉越多……
盈盈娓娓道来,原是二位师太劝说方证放了她,又护送至山脚下,后重上少林,要在方丈人师座下效一臂之力,维护佛门福地的清净。
方证双手合十,说道:“如此说来,两位师太不是任先生和向左使所害了。”盈盈道:”两位师太于小女子有相救的大德,小女子只有感恩图报。倘若我爹爹和向叔叔遇上了两位师太,双方言语失和,小女子定当从中调解,决不会不加劝阻。”方证道:”那也说得是。”
余沧海突然插口道:“魔教中人行径与常人相反,常人是以德报德,奸邪之徒却是恩将仇报。”
向问天的小眼睛斜了眼隔壁的小道士,道:”奇怪,奇怪!余观主是几时入的日月神教?”
余沧海怒:“什么?谁说我入了魔教?”
向问天哼哼道:“你说我神教中人恩将仇报。但福建福威镖局林总镖头,当年救过你全家性命,每年又送你一万两银子,你青城派却反而害死了林总镖头。余观主恩将仇报之名播于天下,无人不知。如此说来,余观主必是我教的教友了。很好,很好,欢迎之至。”
听向问天瞎掰扯,余沧海怒道:“胡说八道,乱放你龟儿子的狗屁!”
向问天道:“我说欢迎之至,乃是一番好意。余观主却骂我乱放狗屁,这不是恩将仇报,却是甚么?可见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一生一世恩将仇报,便在一言一动之中也流露了出来。”
……
听他们一来一回地打嘴炮,也不知何时能动上手,扯了那白毛老头入局,再逮回去。
……
余沧海冷笑道:“任小姐倒是与那个令狐冲有情有意得紧。只可惜这令狐冲品行太差,当年在衡阳城中嫖妓宿娼,贫道亲眼所见,却是辜负任大小姐一番恩情了。”
向问天笑问:“是余观主在妓院中亲眼目睹,并未看错?”
余沧海道:“当然,怎会看错?”
向问天低声道:“余观主,原来你常逛窑子,倒是在下的同道,你在那妓院里的相好是谁?相貌可不错罢?”
明明低声,四周的人却都听得见,气得余沧海吹胡子瞪眼大骂道:“放屁!你龟儿子的放屁!”
向问天故作恶心状,抬手扇扇风,道:“好臭,好臭!”
余沧海太气了,脖子脑袋全红了,作势要扑上去挠向问天,又被方证架住向后拉扯,费了些力气才扯开。
方证要留任我行于少林常住,参习佛法,还江湖一个太平。任我行答:“我既然姓个任字,又叫做我行,这就只好由着我自己的性子啦,我喜欢走到哪里就走到哪里。”
方证盯着白毛老头道:“哼,原来任教主是拿老衲消遣来了。”
任我行抱拳道:“不敢,不敢。老夫于当世高人之中,心中佩服的没有几个,数来数去只有三个半,大和尚算得是一位。还有三个半,是老夫不佩服的。大和尚,你精研易筋经,内功已到极致,心地慈祥,为人谦退,不像老夫这样嚣张,那是我向来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