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少爷没有抬手的力气,张了张嘴又闭上,等过了一会儿元征看看他,原来胡彦已经睡着了,元征抱着他出了桶,给人擦干身子又揉了半个时辰的腿才抱着他睡觉。
床上的竹笼子空空的,白猫崽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翌日吃早饭时才见着它回来,蹭到胡彦的脚边趴下,元征夹了一筷子鱼喂它。
“欸?夫君,你不是看它不顺眼吗?”
元征又夹了一筷子鱼放进胡彦碗里,“昨晚之后就看它顺眼了许多。”
胡少爷不肯说话了,低头吃饭。
脚下的猫吃完了肉,又抬头看向元征,十分地蹬鼻子上脸,歪着毛茸茸的脑袋张嘴,“喵~”
☆、番外三
清水河畔长大的孩子都知道谁家的鱼苗散在哪块河岸边, 胡彦和阿鼠也不例外。胡尚给胡少爷的零花钱花完了,“走投无路”的胡少爷和小乞丐只好偷偷去钻人家的鱼苗网。
偷吃一时爽,两个半大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在人家鱼苗网旁边生火考了好几条未长大的鱼苗。
被偷的人家不乐意了,拎着小乞丐的脏耳朵跟在胡少爷身后到他家里去和胡老员外讨个说法。
欺软怕恶的镇上人领了胡尚赔给他的一吊钱拍拍屁股走人,可怜胡彦被自己老爹吊起来毒打一顿。
胡家塘的大少爷和臭要饭的作弄在一起偷人家东西,这要是传出去他胡尚的脸面何存?
就算那样, 肚子里肥油横流的胡员外也没给自己儿子多涨些零花。
两个“沦落街头”的难兄难弟一个捂着耳朵一个捂着屁股坐在堂口,两双腿悬在河岸边,脚底下是清澈的流水, 颇有一丝少年愁苦的味道。
“阿彦,要是你的娘亲在,或者我的娘亲在就好了。”
那时候脸还像个白团子的胡小少爷眼睛红红的扭头看阿鼠,委屈的不行, “我娘亲不会再了,呜呜呜……”
开了闸的泪珠子不要钱的从水汪汪的眼睛里往外流, 阿鼠无助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小伙伴,眨眨眼不知道怎么劝胡彦。
前面河上摆船的镇上人以为两个娃娃闹了别扭,回头和船窝棚里的婆娘说笑。
阿鼠难,一生下来就被不知名的爹娘仍在破庙, 住在里面的老乞丐带着襁褓中的野孩子一口一口讨饭把他拉扯大。
镇上的孩子没人和他玩就算了,见了这没爹没娘的苦孩子还要拿小石头扔他,小小年纪嘴里不干不净,说阿鼠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
胡彦难, 温柔似水的好娘亲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他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独留胡彦一个要吃奶的娃娃和不靠谱的老爹过活。
老爹不对他上心也就罢了,偏偏区了个泼皮泼辣的后娘折磨他。
奶娘给他喂奶还要看新夫人的脸色,多亏了几十年服侍在府的老管家竭力庇护,胡彦才能熬过最艰苦的三岁。
两个毛孩子同病相怜,镇上看见胡员外的长子和小叫花子阿鼠走在一起,总要在背后指指点点,一通碎嘴,可谁又知道他们心中的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