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重之总不能直接问人家你怎么答应了,便只好自己心里疑惑着,疑惑来疑惑去,觉得更加看不透赫戎了。
山上的日子真不好过,祁重之的两只脚冻成了萝卜,夜里总是又痒又疼。好在他没什么大少爷的臭脾气,还算可以忍受,
至于无人说话这点,他倒是已经习惯了。
赫戎当真是那种可以十天半月不发一言的人,主动与他说话他也不理,有时实在惹得他烦了,就提溜起祁重之的后脖领,把他一路拖拽到山洞里头,扔在那儿不管了。
记忆里那次失控渴血的状态,估摸着因为有熊胆加持,倒是再也没有发生过。
日子过得说快也快,说慢也慢。赫戎站起身来,踢灭了奄奄一息的火堆,对他说:“时辰到了,走吧。”
大概是久居高位的原因,他说话时惯用命令的语气,总是让人很不舒服。祁重之故意磨磨蹭蹭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赫戎也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
他的臭毛病真的很多。
祁重之骂骂咧咧腹诽着,脸上的神色却截然不同地轻快,甚至不知不觉吹起了口哨。
因为第二批家信到了。
意味着他不必再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蹉跎宝贵时光,今天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祁重之归家心切,吩咐仆役们在山脚下接首,这对赫戎来说也很方便,他没有反对。
“张伯,久等啦!”
这次的声势比前一回浩大得多,祁重之嘴角噙笑,在赫戎背后一抬手势,被唤张伯的中年管家远远朝他躬身行礼。二人走近,身着黑衣的人马训练有素地分开,齐刷刷让出中央押送的东西。
在看清那是什么后,赫戎的脚步猛然一滞。
没有装熊胆的药箱,那里竖立着一架精铁打造的笼子!
他瞬间明白中计了!第一反应是迅速后撤,逼近背后的祁重之。
那群明显不是普通仆役的黑衣人岂能容他得逞,两支飞箭冲他面门破空袭来,赫戎挥臂打落一支,另一支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脸颊过去,划出一道见血的伤痕。
垂在身侧的手不易察觉地微微发抖,赫戎猛然攥起拳头。
怎么回事——提不起力气!
他的脚步虚晃了一下,额角隐隐冒出汗珠,想要尝试着运气,经脉里像藏了千万根细针,争先恐后扎透了他的神经,痛得他呼吸粗重。
他蓦地抬头,吃人的目光狠狠慑向祁重之——
祁重之不疾不徐背起手来,笑眯眯踱到一旁作壁上观,吩咐众人:“留个活口。”
他给赫戎的第一批熊胆里,确实掺了毒.药。
毒是慢性毒,需长期服用才见效果,半个月的期限,刚刚够渗入经脉,致使他无法动武,受百爪挠心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