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祁重之满城绕来绕去地跑一天,他的腿也吃不消,恰好见这一幕,他计从中来,把外头套着的灰袍子解开扔远,跳下墙头,不由分说搬起一个大筐,直愣愣地就闯了进去。
“今天怪麻利的啊——哎?你谁啊?”里头的人懵了,往他后头一瞧,小六站在门口,也是莫名其妙挠着头。
祁重之说:“我是你们老板请来帮忙的!”
那人半信半疑“啊”了一声,祁重之又催促:“抓紧吧,耽搁了时辰,菜就不好吃了!”
这话提醒了在场的人,反正多个人帮忙没亏吃,男人只多看了他两眼,便连忙招呼:“小六,愣着干啥,没看见人家多勤快?”
等官兵追到这里,王伯正推着空车从巷子里走出来,被拦下询问:“老头,看见有个穿灰衣服的人从这过去吗?”
王伯皱着眉回忆,是记得有个小伙儿挺面生,但人家穿的是白衣裳,摇摇头:“灰的?没见着啊。”
他模样不像说谎,量他也不敢,官兵们对视一眼,往巷子里看去,唯一的一家门户敞开着,门口散落着几片菜叶,小六哼着小调探出脑袋,往门上挂了盏大红灯笼。
为首的官兵打消了疑虑:“走,去别处看看!”
“小哥,亏你帮忙,多谢了啊!”门里头的男人抹把热汗,赞许拍拍祁重之的肩,“工钱要多少?”
祁重之嘿嘿笑笑:“好说好说,工钱你们老板已经给了,我家还有事儿,改天见!”
小六噗嗤一乐:“还瞎说呢,这就是我们老板。”
……哑口无言的换了祁重之,他大张着嘴,尴尬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老板哈哈大笑:“行啦,小伙子,我看你眼神亮堂,不是个坏胚,要是有啥跟官府杠上了的麻烦,趁这会儿抓紧走罢!”
祁重之无话可说,只是感激不尽一抱拳,趁隙就此离开。
追兵断了逃犯的去向,及至近夜时分还一无所获,一时一筹莫展,赵忠连月来办事屡屡不力,已经被荣阳府尹骂了个狗血淋头,若是再连个小小毛贼都抓不住,那他的差事也就不必干了。
“搜!挨家挨户地搜,我就不信了,他还能飞到天上去不成?!”
“头儿!头儿!不好了!”
一个官兵连滚带爬地奔来,差点一头跪在他跟前。赵忠把脚一缩,不耐烦地问:“又怎么了?”
“死人了!”官兵上气不接下气,“死了、死了、五个!是张大虎他们一伙儿,全死了,是被人杀的!”
赵忠心里咯噔一下,目瞪如虎,失声问:“在哪呢?!”
官兵咕咚咽了口唾沫,一指北面:“酒肆…酒肆边上。”
妈的!荣阳城今年是被人下了降头吗?先是来了北疆的贼寇,又是郡公大人被火烧成了黑灰,接着遭贼,现在又开始死人了,还一死就是五个!
还干什么捕头,他现在就回乡下种田算了!
赵忠肺都要炸了,抓贼和抓杀人犯比起来,当然是后者更重要,当下也不再顾祁重之两个,领着人就急匆匆赶去了酒肆。
张大虎几个人的尸体被依次摆放在酒肆门口,周围乌泱泱围了一圈百姓,个个脸上皆是兢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