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堂的神情忽而变得万分复杂,沉默了许久,终是转身便走。
背后传来扑通一声钝响,他心尖剧颤,震惊回头,竟见祁重之豁然单膝跪地,垂首恳求:“请先生务必救他一命!”
他话音刚落,赫戎飞身疾至,伸手就要拽他起来。
祁重之低喝:“退后!”
赫戎的手狠狠一滞,不管不顾地去抱他:“起来!”
祁重之猛然将他一甩,抬头不躲不避看向李兆堂,目光灼灼:“赫戎并非大奸大恶之辈,从前是身不由己,迫于家国压力才做下诸多恶事。而今他已有悔过之心,今后也必然会做个顶天立地的好人。先生仁心仁德,如若愿意保他性命,祁钧自会去济世峰求见峰主,向他解释清楚荣城事件的前后始末,还先生一个清白。”
最后,他语气一缓:“我也一直当先生是朋友。先生可愿再信我一回?”
他已对李兆堂跪过两回,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无论哪次,都不是在为他自己。
“你……”
李兆堂鼻尖发酸,百感交集,卑微的哀求不足以让他心软,但铁血男儿的千钧一跪,彻底让他难再继续怄气。
“我答应你就是!”他终是认命叹息,弯腰搀扶起祁重之。
“李某何德何能,能结交祁公子这样重情重义的人。”
见他如此,祁重之心里大石可算是落了地,边随他站起,边露出了一点儿笑模样:“李先生人中之龙,愿意不计前嫌答应我的请求,才是大仁。只望你别再生我的气就好。”
李兆堂说:“将军别生李某的气才……”
他话还没说完,赫戎从后突兀插过手,捞过祁重之,板正他的肩膀。
李兆堂知情识趣,不再多言,独自去拿那袋被三人弃之路边的药材。
刚刚还慷慨激奋的祁重之,转眼成了等候宣判的鹌鹑。
赫戎紧盯着他,不容许他逃避:“他如果还不答应你,你打算再用什么办法求他?”
祁重之辩解:“他会答应的,先生不是狠心肠的人,他只是被朋友怀疑,心中不平。”
“如果真是他做的呢?”
“真是又如何?”祁重之摇头,“我把他坑成这样,他心中难免有怨气,就是想整一整我也情有可原。何况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赫戎许久没有说话,祁重之担心他还在生气,有些忐忑地抬头,额际却覆来一只大手,严严实实盖住了他的眼睛。
视野里陷入一片黑暗,祁重之茫然不解,忽觉唇边微热,不算特别柔软的温热触感贴覆其上,一碰即收。
他随即反应过来——那竟是一个吻!
手底下的睫毛颤动,蹭得赫戎手心微痒,他松开手,将祁重之拥在怀里:“我又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你。”
他用的是“得到”两个字,听起来没有那么柔情蜜意,满满的都是赫戎式的专横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