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重之屏住呼吸:“是为了书筠,对吗?”
他手底下的身躯一震,张平森嘶哑着喉咙,喊出破了调的音:“张易!”
背后风声陡然急促,祁重之迅速松开张平森的脖子,转身拍出一掌,与张易挥来的拳锋撞在一起。
两人俱是倒退半步,祁重之正欲再出手,忽觉腰间乍凉,条件反射往旁疾躲,看清身后坐着的张平森手持匕首,刃上缓缓滑下一线血迹。
锥心刺痛随后袭来,祁重之颤着指尖往腰侧一抹,沾染了满手温热鲜红。
“哈哈……你要杀我。”他怆然低笑。
好、好、太好了。
所谓铁石心肠,理当如此才是!
他胸膛闷堵,眼眶酸涩,呼吸前所未有的艰难,却笑得停不下来。
张易看准时机,拔刀再向他刺去!
祁重之笑出了眼泪,眼前一片挥之不去的朦胧。刀尖来得迅猛,离他咽喉转瞬只差毫厘,眨眼间便能取他性命。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旋风般后仰,柔韧腰身弯折到不可思议弧度。张易的招收势不及,刀身整个从他上方凭空穿刺了过去,被祁重之自下狠狠扣住腕子,“咔嚓”脆响,扭断了骨头。
惨叫声骇人心扉,祁重之一刻不停,接住他脱手掉出的长刀,身形如魅,人已至他身后,锋利白光自他面前划过,滚烫血液霎时喷溅而出,泼了祁重之一头一脸。
张易捂着脖子踉跄倒退,睁大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最终轰然倒在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
杀人不过头点地,太简单了。
他记得从前生病,张伯也曾连夜为他亲手熬药,因为嫌下人的手不利索。熬好后,再一点一点喂给他。
现在看来,是不是也都是假的?都是为了骗取他信任的虚情假意?
祁重之抹开脸上的血,缓缓转了个身。
“义父,轮到你了。”
他把刀尖抵到张平森的心口,审视着他的面色:“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背后指使你的人,到底是——”
“小姐——!!”
他话还没问完,院子里突然传出一嗓凄厉尖叫。
祁重之猛地转头向外,张平森不顾凶器的挟持,豁然站了起来,嘴唇一阵止不住的哆嗦:“他来、他来索命了。”
济世峰巅云罩雾绕,开满奇花异草,着白衫的药师大夫们来来往往,浓郁药香弥漫鼻端,宛若蓬莱仙境。
赫戎睁眼所见,便是这幅情景。
他的思绪前所未有的迟钝,脑袋里好像空了,好半天难以缓神。
他出于本能往前抬脚,一步踏下去,居然膝盖绵软,控制不住地往地面跌摔。从后及时搀来一手,将他用力一提,牢牢扣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