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廷飞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道:“不急。事情还没了呢。你既然来了,就先住下吧。有事我自然会叫你。”
那玄衣男子看了我一眼,只得应声退下了。我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孟廷飞欲留我吃饭,我借口风月楼还有事,不便再留。他无奈,只得又划船送我回去。进了后院,就见原玑站在二楼的廊沿上向我张望,我淡淡看了她一眼,她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从那以后,孟廷飞没再天天来风月楼报道,但隔三差五,仍然来探望。我暗自思忖,那日在丽水园见的那个人,不知是什么人,想必来云海,也是为了天丝锦之事。只得吩咐念珠小心谨慎,一有异样,立即来报。
云海接连下了三天的雨,时大时小,绵绵不止,生意突然就开始冷清了。原玑嘴上不说,脸上却已经不太好看。我也无处可去,只得天天在小阁中坐着看看书。这天看着看着,竟不觉睡着了,突然被一阵欢呼声吵醒。
我皱了皱眉,这大下午的,前院怎么会这吵?定了定神,四下打望,书已经掉到地上了,我一愣,赶紧去捡,却不料手一拂,竟将茶杯摔到了地上。我叹一口气,只得大声叫道:“於恒!拿笤帚来!”
叫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应,我只得又大叫了两声:“於恒!於恒!这死小子,又躲哪儿偷懒去了!”我恨恨地将书一放,往前院走去,边走边道:“可别让我逮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刚一走进前院大厅,我吓了一跳,这厅里居然坐满了人,北面搭了一个小小的台子,红色的绸布铺了个案几,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黑须男子,正在上面眉飞色舞地讲书!我举目四望,见於恒站在台子边,两眼放光,正听得兴奋,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一把揪他的耳朵。
於恒怪叫一声,一见是我,连忙叹道:“老板,下手太狠了吧。我还以为是原玑姐!”
我拍了他一下,气道:“你好意思说!我叫你半天,怎么不应?”
於恒笑道:“有什么事啊?没急事让我把这段听完嘛!很精彩的!明南王风云!”
我一呆,不由自主地问道:“你说什么?”
於恒叫道:“明南王风云啊!现在最火的评书!这位高先生,是原玑姐请来的,以后每天下午就来我们风月楼说书!你看!生意多好!还是原玑姐有办法!”
我一愣,朝那主席台上望去,那男子手持一柄折扇,面带红光,正讲到兴头上,“这明南王啊,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世人有一句话,说他‘心思缜密,神鬼难测。’就是说,他的心比常人要多出一窍,想法常常出人意料,这个世上,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底下立刻有人喊道:“那不就不是人了?!”众人哄笑,那高先生正色道:“你要说他不是人,呵呵,换句话说吧,他的确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天才。否则月异国三十万兵马,怎么会被他区区十万人,打得大败於举崤关?还越战越勇,一路打到了月异国国都?他不过用了半天的时间,就破了国都的防护,天下之人,还有谁能与之争锋?”
底下又有人喊道:“喂,不是说那个什么敌国的将军抓了他老婆来要挟他吗?”
高先生哼了一声,道:“要挟?明南王是什么人?这普天之下,能要挟到他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吧!”
我皱了皱眉,转身上了二楼,大声叫道:“原玑!”
原玑站在楼道边上,淡淡应道:“什么事?”
我直直地走到她跟前,问道:“这个人从哪里找来的?”
原玑笑道:“你说这个说书的?怎么样?不错吧?我从绵邑请来的。这段时间绵邑最炙手可热的高先生,他的明南王风云可是场场爆满,想不到今天第一天,就来了这么多人!”
我皱紧眉头,不快道:“谁让你请他来的?”
原玑道:“我啊。平时你不是不管这些事的?这段时间酒楼的生意不好,再不想点办法,我们可能都要去喝西北风了。他虽然价钱高,可是人气旺,我们还是有得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