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谁愿意为一部仅是传说中存在的秘籍而自费武功?况且应天教独特的内功心法就足以在武林中偏安一隅了,又有谁愿意让自己陷入手无缚鸡之力的危险境地?所以,自教派创立以来,记载中便只有第一代教主和他的徒弟第二任教主练成过这一门功法,此后这一门功法便被历届教主雪藏起来,虽每任教主都将功法烂熟于心,却无人以身尝试。
若不是因为被人暗算武功尽失,穆寒陵也不愿意尝试此门功法的奥秘,如今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不得不练就这门功法,只是这所需药石却是只能后续补上了。
他正陷入深思,忽而有人走到了自己身前。穆寒陵抬眼望去,一袭素白长衫,身形修长,面容俊逸,正是方才分道扬镳的萧珩。
穆寒陵唇角漫起冷笑,十分不屑:“来找我做什么,你不是去找你的小大夫去了吗?”
萧珩却没同他争辩,“我要回山上了,你同不同去。”
“……”讨了个没趣儿,穆寒陵也好歹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境地,点了点头起身跟着萧珩上山,临走了还被店小二追着讨茶钱……
算是闹了个不愉快,一路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穆寒陵便起来准备出去跑山,这是他恢复身体之后每日都会做的事。一开始是因为被萧珩吵得睡不着不得不起,起来却也无事可干,因此出去绕着山跑圈。山间松柏翠绿,泉水叮咚,让人神清气爽,渐渐的,穆寒陵便每天都不得不爬起来或跑或走的围着山转两圈。
今天也一样,他爬起床,仍未瞧见萧珩,也不甚在意。他绕着山,绿林中不时的传来虫鸣鸟叫,虽寒风凛冽,却也让人一阵舒爽。
穆寒陵捧起哗啦啦流淌的溪水,冬日的水流十分冰凉,索性一路走来身上也暖和不少。
他起身准备绕过流淌着的溪水,沿着每天的行进路线向前走,忽而听见林中一声响动。这声响并不十分明显,却勾起了些穆寒陵的好奇心,大概估摸了一下方向边朝着出声处走了过去。
一走近便听到了剑鞘划风的声音,待穆寒陵看清,原来是萧珩在林中练剑。他不再继续往前走,也不曾寻找隐蔽之处,因为这无疑是自找麻烦,以萧珩的内力之深厚,在这并无二人的深山老林中,恐怕早在百余步内便辨别出了来人是谁,因此也并未防备自己。于是,穆寒陵不远不近的在一旁看着。
远处翻飞的衣角不时穿梭于林间枯枝,原本萧瑟的落叶却在飞舞的剑尖中煞是好看,剑法行云流水,腕间收放自如,一刺一挑间尽得剑之真传。
穆寒陵掌管应天教以来,也曾收集武林各家的特点与区别,闲来无事之时常四处游走。萧珩剑尖落地,再想着他那日山中以指凝力切断小蛇七寸的内功,很快,穆寒陵便在脑中浮现了几个身影。几翻思索,穆寒陵大致得出了结论。
萧珩归剑入鞘,林中站定,不一会儿,身边林木齐整整的尽数落在脚边。他弯下腰,用地上的绳子将所得柴木捆好,背在身上后便沿着穆寒陵来的方向反向回屋,路过他时只稍微顿了顿,便依旧回屋了。
穆寒陵丝毫不以自己偷看别人武功绝学为耻,以萧珩的内力武功,不可能在自己踏入林中之时没有察觉,可那家伙既然没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穆寒陵也就大方的看,完后大咧咧的在萧珩走后依旧迈开爽快的步伐继续跑山。
跑完后回到屋中,院子里的清粥小菜已经没有雾气腾腾了。萧珩听见他回来了,从房中出来,端出来一碗黄橙橙的鸡肉汤。萧珩面无表情的坐下,和穆寒陵一块儿吃早饭。望着这一桌只有鸡汤还冒着白气的饭菜,穆寒陵微微弯了嘴唇,这种有人等待和陪伴的感觉,相当不错。
吃完饭,穆寒陵很自觉的端着碗筷进屋去收拾了,等他折腾完,看见院中的萧珩也擦试完了自己的剑。
穆寒陵有些疑惑,走入庭院。
萧珩将手中的布巾放下,抬头望向穆寒陵:“你要重练武功吗?”
穆寒陵眉心一跳,面上却有些发冷:“我恐怕练不成你修习的内功。”他身上七经八脉被废,恐怕是与武林绝学无缘了。这一点,萧珩是知道的。
“我可以帮你重塑经脉。”
说不震惊那都是骗人的。对于穆寒陵这样一个众叛亲离的人来说,萧珩这短短的几个字,足以令他无以为报。
他没有问萧珩要如何做到,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许久才低沉着嗓音出声,“为什么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