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留我一命!_1(2 / 2)

白驹过隙之间,曾经稚气未脱的鞠子已经逐渐成长为血气方刚的少年郎。

以往在人界只觉得度日如年,如何会计较乌飞兔走这等事情,分明巴不得难熬的日子瞬息之间便流走。眼下,于白成风不过是眨眼之间的光阴,却离兄长外出游历已有七年之久了。

这些年中,白慕渊无时不刻地在寻求恢复妻子元神之法,虽然大多都是铩羽而归。尽管如此,只要有一丝风声吹入他的耳朵,他必然是马不停蹄地寻过去,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自己。

虽说白慕渊早已修得仙身,却也因为妻子残魂一事殚精竭虑,分明是一张清俊的容颜,一头墨发却早已被霜华染尽。赫然是一副白发朱颜的模样。

白慕渊一心寻求秘法救回妻子,将族中诸多事务放置一旁,好在白家还有个白老二,也就是白慕渊的胞弟白慕尘。若不是这些年中白慕尘把持着白家氏族,族中指不定早就兴妖作乱、乱成一锅粥了!再加上这二十五年来,妖魔肆意横行,修仙界八方风雨,白慕尘对这位兄长也是极为痛心疾首,但念及长嫂,也理解兄长的一番苦心,久而久之也习惯了替兄长操劳,又见兄长几乎瞬息变白的头发,便揽过族中大权,任兄长在外奔波。

要白成风说,这小叔还真是好得没话说,父亲就这么撂担子走了,还不如将家主的位置传给小叔呢。比起白慕渊在位之时,分明是如今的白慕尘将氏族管理得井井有条!

说起白慕尘,白成风就不得不提一下他的好徒儿。真不知是在哪个地儿磕坏了脑袋,三天两头地跟自己过不去,若是一次两次他忍忍也能过去,这家伙倒好,三番五次地往自己眼前凑,分明每次来了吃亏的都是他自己,依旧不依不饶。这种固执精神要是放到别人身上肯定是可歌可泣,可这人偏分要跟自己过不去!

这不,前几日两人又大打出手了一番。原因是临近兄长归期,白成风费劲心思,不知扎破了多少根手指才为自家兄长裁出了一条亵裤,结果自己拿到手上还没来得及捂热乎,就被一道灼热的仙火烧得连个布料角都没剩下。白成风当即怒发冲冠,心想:小爷我朝思暮想的兄长终于要回来了,好不容易想到了这个见面礼,还让你给小爷烧了?你是不是找死?

白成风一时怒火攻心,竟将小叔那好徒儿打成了重伤,杀害同门可不是小罪!好在小叔那好徒儿醒来之后为他开脱了几句,两人也算是因此冰释前嫌了。小叔本来还是要罚他,但是他的一群好师弟、师妹们纷纷替他求情,这才免了体罚,不过在兄长归来之前,他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这白成风怎么受得住?想他可是生了一张极会蛊惑人心的嘴啊!油嘴滑舌的腔调,没几下就将小叔逗得合不拢嘴,最后也算是解了他的禁。

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几日,终于迎来了白落雨回族的日子。

白成风一夜未眠,他也不知自己有何可兴奋,总之一想到明日便能看见兄长,心中就有些隐隐的躁动。

天色还蒙蒙亮的时候,便在被褥中打了个滚,喉咙里发出一些哼哼唧唧的声音。半晌后,一个鲤鱼打挺地跳下床,拿出一件崭新的月白色轻衫,勾唇轻笑,俊朗的脸庞勾勒出一种少年人的朝气。

在院中的水井里打回来一些净水,好好洗漱一番,用玉冠将头发束起,他站在铜镜前仔细瞧了瞧。一边故作姿态,一边道:啧,风度翩翩!

“二师兄?天色还早,怎么不多睡会儿?”对面的房门不知何时已经大开,门前站着一个穿着里衣的俊秀少年。头发乱糟糟的,揉了揉惺忪的眼,一副睡意朦胧的模样。

白成风冷哼一声,踱步上前,装模作样地斥道:“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若他人都同你一般懒惰,这修仙界岂不是早就被妖魔所侵?你看你这幅模样,丢人现眼!若此时出现外敌,你这就是丢了咱们白家氏族的脸面!还恬不知耻地让我多睡会儿,念及人界百姓正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我又如何能安睡?……”

“……”

罗言对于这劈头盖脸地一顿呵斥全然没有反应。二师兄居然能把这话说得这么义正言辞?平日里贪睡的不尽是他自己吗?

白成风一副“可怜世风日下”的神情摇头,负手又踱步回到房中。最后支起眼睛慈悲地瞧了眼对面的罗言,眼里尽是无声的怜悯,看得罗言浑身一个哆嗦,心想:二师兄这是犯什么病呢?

对面的房门已然紧紧地合上,罗言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来二去连自己为何开门都给忘了,只好带着一脸地疑惑关上房门,转身爬进被窝。

白成风将门一关,方才端起的神情瞬间垮了下来。心虚地拍了拍胸口,虽不知自己有何可心虚,就是有一种做贼后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抬眸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懊恼地皱起眉头,不禁磨牙道:“这才卯时过半,离兄长回来还有两个时辰……我起这么早干嘛?”

不过这会儿人都起了,再说他也一夜没睡,估摸着现在也睡不着,只好在房中这里抬眼瞧瞧、那里伸手敲敲,连静下心打坐都沉不下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