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必要太忧心忡忡，”哈维说，“你、我都可以帮助里奥完成这个任务，我们跟里奥可以承担不同的责任。”

普约尔闷闷不乐地又给自己和哈维叫了一轮他们谁都不会碰的鸡尾酒。

哈维觉得普约尔需要点时间自己琢磨琢磨，于是就假装很欣赏的样子开始端详自己那杯蓝色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鸡尾酒。

服务生看着两个人面前摆的一排已经完全丧失好口感的酒，贴心的送了两人一人一杯柠檬水——哈维看上去备受打击，他似乎感到自己作为一个成年男人的尊严被玷污了。

但是他能说什么呢？他能谴责服务生无视了他作为成年人的自尊吗？他只能若无其事地嚼之前插在杯子上的那片小柠檬泄愤。

“可是我们做的真的对吗？”普约尔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的话让哈维非常惊讶，毕竟他还以为普约尔是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呢。

但是至少这一次，哈维得说，他觉得普约尔的确没做错什么。

“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哈维皱皱眉，他吸溜吸溜地抓紧喝掉了那杯柠檬水、企图湮灭他的耻辱痕迹，“里奥不擅长做这个，所以我们来做，这有什么不对的？难道在巴萨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都只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吗？只要我们每个人都做好自己的职责，那还有什么问题？我们何必强迫里奥做他不擅长的事情呢？”

普约尔皱皱眉，“我也认可这个——之前，我也认可。但是我不确定这个，哈维，罗纳尔多也不需要做这个，但是弗格森爵士还是让他这么做了，不是吗？”

哈维撇撇嘴，“我们不是曼联，每个球队跟每个球队是不一样的——曼联这一帮主力年纪都不小了，也当然是时候该考虑下一任队长的问题了。所以在罗纳尔多决心转会之前，弗格森爵士有意要把他培养为一个队长预备役，这不是很正常？但是我们可不一样，我们不存在这个问题——卡尔斯，你别告诉我，你在自己现在这个年纪就已经在思考退役之后的问题了。那我可就要嘲笑你的焦虑症了。”

普约尔被他说得忍不住笑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又迟疑起来。

“好了，卡尔斯，如果你不确定的话，你也许可以去跟瓜迪奥拉先生谈谈。”哈维不以为意，他觉得这个话题根本没什么可聊的。

哈维不知道，其实普约尔跟瓜迪奥拉谈过这个问题。

而且是非常深入、坦白地谈过这个问题。

——瓜迪奥拉当时是这么说的：我当然也认为如果里奥能成为一个罗纳尔多式的灵魂人物是一件有益的事情。但是我们得认清现实，卡尔斯，里奥不会是那样的人。所以我对他没有那个要求，我只需要他做好自己、完成我让他完成的任务，除此之外，我可能不会阻止他做更多，但我绝对不会鼓励他去做更多——我们都知道，实习成为一个罗纳尔多式的灵魂人物是需要允许年轻人犯错的。但是我的球队最不需要的就是年轻人犯错。

我当然会给里奥最大的自由空间，但是如果他没有这个打算，那是最好的。瓜迪奥拉坦白的可怕，他不需要冒险成为一个全新的他，巴萨没有这个需要——至于阿根廷，那不是我的责任，也不是你的。卡尔斯，不要鼓励他做他不擅长的事——那会给巴萨带来混乱和不安。你只要管好巴萨和西班牙就可以了，阿根廷的事、阿根廷有没有领袖，那与我们无关，那是马拉多纳的事。

但是弗格森爵士需要罗纳尔多，我在想……普约尔皱皱眉。

卡尔斯，你难道在给自己找接班人了吗？你到那个年纪了吗？瓜迪奥拉问了哈维同款问题，你没有，你不需要。所以巴萨和我也不需要——我再说一次，你和我的责任是巴萨，我们只需要考虑巴萨需不需要，至于阿根廷需不需要，那与我们无关。更何况，以里奥那个倔脾气，你认为即使我们鼓励他这么做，他就真的会听我们的吗？他不会，卡尔斯，别傻了，他会像从博扬手里夺回主力和第一优先培养次位一样，再次竭尽所能地和我们对抗、而非对话——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这种事情了。

——普约尔看看哈维，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跟瓜迪奥拉说的这件事不适合被更多人知道，于是缄口不言。

他只是看看哈维面前的空杯子，然后又给哈维要了一杯侮辱男人尊严的柠檬水——作为对他帮助自己解决疑虑的礼物。

哈维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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