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瑾原本的路是定好的,母妃重病,承恩侯府新送人入宫,为他操持后宫。
然后他自会被王郑两氏打压,引出崔谢两氏鼎力支持,与王郑两败俱伤,然后他再娶上一位崔谢两氏之女……
可这一切似乎在见到五娘后,都变得不一样了。
“只须一夜就能积雪,可冰雪消融似乎就要好几日,或许更久。”姬瑾撑着伞,示意楼画语避开滴水,朝前走道:“五娘可否等冰雪消融?”
他不知道五娘的惧意从何而来,但已然有了,就只能慢慢的等待,等那惧意散去。
至少现在五娘还是拢罩在他圈中的不是么?
楼画语胸口沉闷,只是苦笑道:“定当静待殿下凯旋。”
“多谢五娘。”姬瑾嘴角的笑却怎么也压不住,撑着伞在这四处融化积雪滴着水的宫中,朝承明殿而去。
不怕前路艰险,只怕后路无人盼归。
玄真阁后的水路上,钱越自划着一叶扁舟,靠近一只画舫。
到画舫内,看着靠窗饮酒的苗广道:“这果子酒后劲足,少喝点。”
“你家小语儿又将我送于秦昊了,我这巫圣当真是不值钱啊。”苗广放下酒坛,双眼似乎迷蒙:“你猜秦昊会让我去治谁?你说我借此下个蛊行不行?比如噬心灼骨的,再比如神智皆失的,或是如同傀儡的……总得拿点好处不是么?”
“你躲在这里,是知道昨日闯了祸。现在是准备再闯大点?”钱越将他手中的酒坛抢过,喝了一口:“你别忘记了,你入京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
“你家小语儿也当真沉得住气,昨日这般大事,她是没猜着是谁出的手呢?还是不好奇?都不来问上一句!”苗广眼中迷雾瞬间散去,看着钱越道:“你说我该不该见她一面?周庄成说,她身带凤芒。”
“阿广。”钱越将酒坛放下,沉声道:“小语儿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再胡乱出手。秦昊对小语儿极为信任,但并不会平白信任你,既然小语儿将你送于秦昊,自是知道为了谁。”
苗广呵呵的笑着,拿过酒坛喝了一口,嘴里哼着南疆欢快的小调。
“你别忘了当初答应过那位什么。”钱越敲了敲桌子,郑重的道:“我们只是相帮,不会干涉她们的想法,就算……”
“就算天崩地裂,也由得她们去。”苗广灌着酒,哈哈大笑道:“什么王权富贵,什么巫术传承,在她眼里,当真什么都不算?那我又算什么?”
他手中酒坛落地,碎裂成片,酒水淌出,可他一伸手,那酒水却又倒流,破裂的酒坛片片聚拢,待他拎起时,又是一个完整的酒坛,地上滴水未见。
“你看,繁华即逝,一切不过虚幻而已。”苗广沉叹了口气,那拎着的酒坛却又不见了。
而在地上,酒水已然滩了一地,只留着破裂酒坛无声的躺着。
他半靠着画舫窗子,似乎半醉半醒的道:“我想去那蒹葭宫看看。”
钱越无言的摇了摇头,转身下了画舫,复又乘船回了玄真阁。
“还是这般不知悔改?”钱通仁在后院拨着算盘,头也不抬的道:“小语儿要的人给她送过去,她昨日去了镇北王府,待了近一个时辰”
“你确定小语儿以前当真没有见过秦昊?”钱越坐在他面前,沉声道:“可秦昊却如此助她,小语儿更甚至将苗广引见于秦昊,他们二人可以说是推心置腹啊?而且你没发现小语儿,对我们的态度也有点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