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自来心大且宽,如若是寻常人,别说在院中住着,如若楼明光开口,送上间小院,怕也不是难事。
却发了怒,可见那人定有什么不同。
楼画语想到前世父亲的死因,不由的皱了皱眉:“可有打探出什么?”
“据说是二爷旧识。”桃夭这时也犯难。
她是钱氏家生子,可她入府的时候,七郎君都会入学了,哪会知道以前的事啊。
这二爷的旧识,她也不好打听啊。
“怎么带入府的?”楼画语带着桃夭到旁边茶室,干脆坐下来,听桃夭细谈。
这事桃夭倒知道,忙道:“二爷这些日子处理外院的事情,因老夫人寿辰,在外走动得多。据说是今日碰到那位妇人在别府寻亲被赶了出来,他看着心生怜悯,又是旧识,就带入府了。”
“你去打探一下,那妇人去哪个府寻亲,又与爹爹是什么旧识,再有就是打探一下妇人的底细。”楼画语一一交待了,倒了杯热茶递给桃夭:“这也不急一时,你先暖暖身子。”
桃夭却笑着拍了拍鼓胀的肚子道:“我整日在外间喝茶,这哪喝得下啊!”
“从关雎那里多支点银钱,洒出去。”楼画语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笑道:“真是难为桃夭姑娘了,一个劲的灌茶水。”
可摸着摸着,手指一弯就去咯她的痒。
桃夭最是怕痒,忙退了几步,捂着肚子笑道:“这般小孩子玩闹,娘子还来。”
楼画语也不由的笑了,只是刚才桃夭那胀胀的肚子,着实让她手痒。
倒朝她摆了摆手道:“不闹了,我去看看娘亲,你陪着九娘看名单,跟她讲讲各府来人要注意的事情。”
人情往来哪是这么容易的,谁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忌讳什么,哪些人暗中有嫌隙,都是要避开的。
她起身,想了想却道:“你着意看着点九娘子,如若有什么,你多提点着些。”
“娘子。”桃夭正让外间的小婢女去拿灯笼,听到这里不由的笑道:“您才多大啊,说得这般老气横秋。”
“老夫人的手段你还不知道吗?”楼画语看了桃夭一眼,沉声道:“最后挑拨人心。”
前世她不就是被老夫人和谢氏暗中挑拨着,只想着入了宫,保了家族荣耀,二房就会和大房一样,娘亲和妹妹就不会被人取笑么?
结果呢?
怕的不是外乱,就怕内哄,如若夫妻反目,姐妹离心,这才是麻烦。
楼画语只带了一个小婢女,自已拎着灯笼到了正房。
却见院中廊下坐着一个戴着白簪花的妇人,披着一件兔毛领锦缎斗篷。
那斗篷宽大,将她整个身子都裹在里面,洁白的兔毛,衬得她娇小的脸都越发的小巧玲珑,柔弱得好像跟只小兔子一样。
见有人来,幽幽的扭头看了一眼,双眼直颤,似乎害怕得要缩到斗篷里面去,却又强撑着一点傲气。
这般如雪中寒梅般娇弱,却又带着气节的女子,最是惹人心疼。
楼画语走近,朝她笑了笑,然后解下自己的披风,递与她道:“有些短,您先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