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商队都变得喧闹了起来,看着漫天飘花,鼻尖尽是馥郁的香气,莫名的让人心喜。
楼画语看着姬瑾一步步走近,有些恍然,又不知道为何心底有些恼。
最近胡马之事,东荒建商市,孟英与崔氏联姻,怀庆府落于谁家,漠北战事是否起,哪件不是大事?
还有庆阳公主杀夫之事,就算他不落井下石,至少也该借机笼络人心,这位殿下,居然跑到五里亭里来洒花瓣玩。
想着自己一路细心谋划,这位殿下就这般闲情雅致,还带上了将士!
楼画语的恼意有些重了,看着姬瑾不由的沉了沉脸。
楼敬轩看她这样子,忙戳了戳她的肩膀,提醒她,然后跟着小十一就去扑空中的花瓣。
“五娘。”姬瑾走近,苦苦一笑道:“亭中一叙如何?”
楼画语见众人皆偷偷借着眼角余光看着他们,脸不由的发热,只得点了点头。
扭头看了一眼山坡上,那些将士明显不将花瓣给洒完,就不会收手,不时有干花拂过她脸颊,楼画语不由的道:“殿下此举,劳民伤财,还有损殿下军中威严。”
姬瑾不由的低咳了一声,无奈的道:“我们被困怀庆之时,他们皆热心答应帮我。回京后,我一直忙于政事,倒也未曾做过这种事情……”
就算脸皮厚如他,也依旧有些赫然,抿了抿嘴方道:“他们知你出京,此去不知道何时方归,就想出了这法子。”
楼画语瞥眼看了看他,却见他抱拳轻咳,明显也有些赫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可郎君娘子之间的情事,居然发动军中幕僚,姬瑾怕是以权谋私不说,先算是一奇人了!
只是心中更些羞恼,又有着一些鼓胀,前世她未曾送他离京,此生却是他率着众将士以这般闺阁娘子的法子送自己出京。
好像有些事情不一样,又好像有些事情依旧是那样。
或许离别,本就让人生了惆怅。
两人在亭中坐下,就着早就备好的酒水,姬瑾给她倒了一杯,沉声道:“五娘此去,必然海阔天空,只留我一人兢兢业业,但盼五娘平安喜乐。”
他语带哀切,双目沉沉的看着楼画语,端起酒杯递了过去。
送行之酒,加上他帮楼明光说话,才有那奉旨游历之事,楼画语承了情,自然得接着。
听他语气哀切,正要出言宽慰。
只是双手刚捧着酒,姬瑾就伸手朝她鬓角边伸了过去。
楼画语不由的脖子发僵,却见姬瑾捏了两下,又将她鬓角抚了抚,方才收回手,指间捏着两片干花瓣在她眼前晃了晃,复又松开。
楼画语看着那两片干花飘开,这才松了口气。
姬瑾却不由的心喜,果然遇事还得众人共谋。
这飘花的主意就是他军中前锋周仕红所提,就是长了络腮胡子的那位,他已然成家。
在他成家之前,他家夫人最爱立于花枝之下,然后由他辣手摧花,摇树让花雨落,他夫人就在花瓣中翩翩起舞。
只他原话是:“最好就是清晨找棵开满桃花这种易落的花树,你用力一推,花瓣夹着露水洒下,你可借遮挡之名将她搂住。如若是雨后,树上露水极多,两人湿了身子,嘻嘻……那更是妙不可言!”
“就算没有露水,殿下也大可放心,见落花她也心喜,然后还可以借拿捏花瓣,亲近她,反正都能亲近一番。”周仕红明显身经多战,经验极丰,论起此事头头是道。
此计被众人力推,但官道旁并无花树,这些将士倒也齐心,满京遍寻,硬是让他们买了上千斤干花回来了,更是人人争相要为姬瑾前来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