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突然有些发暖,姬瑾将遮在椅上的披风扯了扯,又用黑纱帮楼画语将光线遮住。
前面两个婢女也靠在一块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朝一边颜铁明道:“午间找个隐蔽的地方歇息。”
颜铁明见他接连劳顿,又一夜未眠,却依旧神采奕奕,知道他心情不错。
上次殿下这般神色,还是求娶端容郡主成功之时。
果然能让殿下舒心的,只有端容郡主。
到了午间,两只竹筏到了一个回水的湾地。
那边有个河滩,皆是细细的卵石和开着淡黄的野菊花,四面也还算平坦,并无地方可以隐蔽藏人。
最近的一座石山也在一箭射程之外,颜铁明确定可以后,这才将竹筏撑过去。
楼画语感觉竹筏一动,这才缓缓睁开眼,却见眼前居然是一片黑纱。
正想伸手拂开,一只手隔着黑纱就扫过她的指尖。
姬瑾扯开黑纱,对她笑道:“正要叫你,起来歇息一下,用些东西,再走。”
楼画语眨了眨眼,复又转目四处看了看:“到哪了?”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软糯和迷糊。
就好像那三月间飘在空中的柳絮,勾着人心里痒痒的。
姬瑾不由的凑过去,蹭了蹭她的鼻尖,低笑道:“出村寨转了两个河道了。”
“嗯。”这般耳鬓厮磨的亲昵,比他直接亲吻还来得让人发悸,楼画语慌忙想站起来。
姬瑾昨日脱了长裙,惹恼了她,也知道松弛有度,忙将她扶起来,牵着她的手,到河滩边走动,松松手脚。
楼画语从未这般难受过,脖酸肩痛,松动了半天,这才感觉好些。
午间秋风吹过成片成片的野菊花,有着些蜜蜂在花丛中飞舞,倒也有些惬意。
姬瑾拿了水壶,倒了杯水递给她:“我们可以慢慢走,苗广和众土司还有许多事务要商谈,这几日怕是不会离了南疆。”
永顺帝身体的毒虽还未全解,但身体已然康健不少,也不需要苗广时时守着了。
近来银矿出了大事,就是因为民心不稳,苗广定然要想办法稳住。
还少了两路土司,这村寨管理,地界划分,银矿分利,都是问题。
南疆巫圣虽不管理村寨,可大事皆须巫圣拿主意。
楼画语喝了水,见众人在搭灶烧水,这才指了指远处,朝姬瑾道:“殿下一块走走?”
“五娘,请!”姬瑾接过她手中竹杯,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楼画语看着那是刚才自己用过的杯子,皱眉想说什么。
但见姬瑾脸上尽是磊落,想着两人相濡以沫的事情做得也并不少,虽脸有些燥热,却只得扭过头去当没看见。
两人走出十步远后,楼画语确定众人听不见,这才轻声道:“我与殿下,无论是在梦中,还是今生,都算是生死相依的。”
前世自不用说,今生如若姬瑾出事,大房有太原谢氏做靠山,或许能留得住性命。
二房不过是庶出,清河崔氏也不会援手,只会被灭。
姬瑾看着她脸色有些沉,柔声道:“五娘有话尽可直言。”
“如若……”楼画语沉了沉眼,轻声道:“我是说如若……”
她心中有些拿不定对不对,转眼看着姬瑾道:“我娘亲在暗中筹谋复国,你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