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画语离了府衙后,在路上跟钱越说了楼元娘的异样。
钱氏商号名下伙计无数,加上收送货的行商,耳目众多。
楼元娘又在溯阳呆了些年月,要让人留意楼元娘的动静,倒也不难。
“你就以怕她故地重游,伤念亡夫,怕她做出什么事,交待众人看着就行。”楼画语靠着车窗,看着外间行人:“希望只是我的猜想。”
可她将两个幼子丢在京都,孤身入了溯阳,还对她如此愤恨,哪是点招魂灯这么简单。
“你放心。”钱越盘算着,沉笑道:“你这位大姐姐在溯阳时间久矣,她为人重利贪名。”
“邓伯林贪色,府中姬妾众多,怕是没多少夫妻情感。”钱越冷哼一声,叹气道:“我知道她要做什么,交由我处理吧,你不用理会。”
毕竟是血脉亲人,小语儿怕也会有些于心不忍吧。
楼画语也明白钱越的意思,朝他点头:“如此就多谢外公了。”
有林府尹和外公两人看着,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回到宅中,李十三娘已然将一车桑麻分十个大桶泡着了。
“每个桶的药水都不一样,待明日一个个的看,哪个刚好就按哪个的来。”李十三娘已然悠哉的在后宅荡着秋千。
楼画语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她当下翘脚蹬了起来。
关雎见状,就忙到后面给两人推,李十三娘看上去娇弱,却十分大胆,总叫着要高一些。
楼画语并不喜欢荡秋千时那种悬空,可就算吓得要死,依旧紧抓着绳索不肯出声。
人生也跟这荡秋千一样,时高时低,总不能出声就没事了。
待打了一回秋千,李十三娘热汗淋漓,楼画语冷汗直流,倒也相得益彰。
楼画语和她一块饮茶,这才开口道:“祁阳李氏,以注经成名,那你们和琅琊王氏可有往来?”
“你是想打探王道珍?”李十三娘说话自来直爽,嗤笑道:“琅琊王氏虽也多士子儒生,可他们却更重矿脉,你想探什么?”
“我哥哥在琅琊怕是出事了。”楼画语端起蜂蜜菊花茶,饮了一口:“他是去兴府学的,又是我哥哥,琅琊王氏怕不会让他在那边安然。”
楼敬轩离了南疆后,所有的信件都是抱平安的,并未多提及琅琊府学之事,这才是让楼画语担心的。
银矿的事情已由楼明光上达天听,要不然林二郎也不会到溯阳任府尹,钱氏商号必然首当其冲,哥哥身在虎穴,岂能无事。
“可今日林府尹不是说无事吗?”关雎给她们续了茶,有些不解的道:“我看他目光沉静啊?”
“太沉静了。”楼画语抬头,盯着关雎的眼,一动不动的看着。
关雎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不由的道:“可是我哪里不对?”
“你看,你没有不对,如若被人盯着看,也会心虚神浮。”楼画语手指滑过杯口,轻笑道:“林二哥在我问话后,就看着我,我回视依旧不转眼。”
“他知道你会看着他。”李十三娘抬眼与楼画语对视。
两人相视许久,未曾挪眼。
关雎立马就明白了,林府尹有意隐瞒七郎君的事情,又怕娘子看出来,所以强撑着与娘子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