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看!不看!”楼敬辕猛的挣脱开,瞪着楼画语道:“你怎么这样,你这样吓我,我要告诉娘亲,让她罚你抄经书!”
“娘亲的死,不可声张,我们下午就坐竹筏扶柩回村寨,你在外面不能露了神色。”楼画语却并未再解释,而是转身朝里屋走去。
楼敬辕愣在原地,看着灵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寿被,蒙着白布,他看不到脸,也不知道是谁。
可他也不敢过去看……
只要没看见,就不会是真的。
他猛的扭头看了一眼里屋关着的门,一跺脚就朝屋外跑。
“十一郎。”玉珠忙唤了一声,想去追。
“由他去吧。”楼画诗烧着纸,沉声道:“他以为不知道,就不是真的,想通了就好了。”
楼画语换了孝衣出来,又卸了妆,在洗面架上洗了手。
关雎已然将寿衣寿鞋都捧了出来:“要不要找个老成的嬷嬷。”
“我知道怎么收敛。”楼画语接过她捧着的托盘,走到灵床边,朝楼画诗道:“怕吗?”
前世她在蒹葭宫,想过无数次死后会如何,也就查了《葬经》,自是知道如何收敛。
“怕什么?”楼画诗将手里未烧完的纸递给玉珠,洗了手,又在水盆中倒了水:“我以前最怕娘亲问我功课,其他的都不怕。”
玉珠看着沉静得好像一个人的两姐妹,忙低头烧着纸。
有水珠落在纸盆中,纸灰瞬间染黑。
楼画语掀开灵床上的寿被,看着钱氏依旧安祥的脸色,伸手解开她的衣襟。
关雎带人守在门外,不让外人进来。
今日这个消息不能传出去,所以收敛的事情,两位娘子想亲手来。
楼画语脱掉衣服,楼画诗拎着帕子给钱氏擦拭:“娘亲有些怕痒,以前我撒娇时,她如若不答应,我就咯她的痒,她有时被我闹不过,就会答应。”
楼画语复又帕子擦干,然后取过香膏给钱氏擦上,然后在楼画诗的帮助下,给她穿好衣裙。
又上了妆,重新梳过头发。
一丝一缕,都做得极好。
待穿戴好,楼画语看着如同沉睡的钱氏,拿了帕子轻轻的盖在她脸上。
这才朝玉珠道:“取冰椁。”
玉珠忙将手中的纸钱递于楼画诗,这才出去。
冰椁是由钱越带人用一个大木箱抬进来的,然后他和苗阳两人亲自动手,将里面的冰椁抱出来。
楼画语和楼画诗,加上玉珠关雎,四人亲抬,将钱氏放入了冰椁之中。
那冰椁是将整块大冰中间凿开所制,人在里面躺着,刚刚好。
两姐妹本想帮忙再抬到木箱中去,钱越却摇头:“我以前没有抱过她,就这一次吧,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说着朝苗阳打了外眼色,咬着牙抬起了冰椁的一头。
楼画语看着钱越打着颤的双腿,转眼看了看那张空空了的灵床。
就这样了……
娘亲再也不会躺在床上,就躺进了那冰冷的冰椁中。
木箱盖好,钱越就招了屋外的护卫,八人齐抬,稳稳的抬上了马车。
楼画语楼画诗两姐妹并未换上孝衣,而是直接在外披了披风,从头到脚裹住,直接在钱氏院中上了轿子。
还未出院门,就见楼敬辕急急的跑了过来,他先是跑到房中看了看,好像要确定什么。
跟着又急急的跑了出来,手抓着楼画语轿子的纱帘,怔怔的看着楼画语:“你没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