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瑾知道溯阳的事情,必定瞒不住永顺帝。
但他却没想到,自己还未提,永顺帝却直接问他?
让他原本准备好的话,倒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三年……”永顺帝点了点远处的紫薇帝星,沉呵呵的笑道:“我能等三年么?你能等三年么?”
三年后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姬瑾松开扶着永顺帝的手,跪直了身子:“父亲给我一次机会中。”
永顺帝原本醉得不大清醒的眼里闪过微光,低低的笑着:“三郎叫我父亲呢……”
苗广下巴靠酒坛撑着,眯着眼睛看着姬瑾,摇了摇头,复又开始喝。
姬瑾只是沉默的看着远处的闪烁着的星星,并未接话。
“我可以让你等。”永顺帝复又身子晃了晃,倒在了姬瑾身边:“可你母妃呢?她能让你等么?”
秦王已然成婚,娶的还是琅琊王氏嫡女,帝师长孙女,太常寺少卿长女,拉着这么多助力,楼贵妃能让姬瑾身侧无人三年?
就算正妃之位可以给楼画语留着,那侧妃呢?
上次人家还未成婚,就想着带媵妾给他拉助力,这次怕更忍不下去了。
“母妃那里我会去说。”姬瑾起身,朝永顺帝拱了拱手:“儿臣不打搅父皇雅兴。”
永顺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姬瑾走到楼道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永顺帝与苗广一般,捧着酒坛大喝了起来。
永顺帝向来自律,不好女色,不纵歌舞,不乱酒性,却与苗广这般喝酒,还是在观星台。
想到那查到的消息,以及五娘确切的说,钱氏不会复国。
他沉叹了口气,扭头就走了。
待他走后,永顺帝捧着的酒坛直接落在地上,酒水与碎陶乱溅。
永顺帝猛的抓起桌上杯盏朝着苗广砸去:“你们就这样让她去死?”
那杯盏还未落到苗广头上,就消失不见,苗广一转手,似乎凭空一捏,那杯盏就到了他手中:“我只是来告诉陛下一声。”
“呵呵……钱通仁前日就走了,连楼明光昨日也去南疆了,你今日来告诉我一声,就是知道三郎回京了吧。”永顺帝冷笑了两声。
起身稳稳的走到观星台边缘,放眼整个京都,然后慢慢转身看着皇宫的最后:“那就由你去跟太后说吧。”
苗广将杯盏放下:“太后与我无关。”
说罢直接起身就离开了,任由永顺帝孤身着在那里,绣着五爪金龙的黑袍在观星台边缘,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姬瑾出了观星台,却并未去群玉殿,而是让人去传了话,往承恩侯府送些礼,就直接去了镇北王府。
他进去的时候,秦昊已然在楼画语住的院中摆了酒。
桌上开的正是钱氏商号的果酒,丝丝甜味和酒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姬瑾坐下,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旁边的秦昊复又给他满上,他伸手想夺酒坛,秦昊却紧抓着不放:“我见你醉过两次,虽都是半真半假的醉酒,但这次还是别醉的好。”
“她在梦中是不是很恨我。”姬瑾看着秦昊将酒杯倒满,复仰头喝下:“你们在梦中,是不是……”
楼画语虽说了些事情,但也只挑与他有关的说,并未提及秦昊与她的事情。
“她也说不上恨不恨,只是有些怨吧。”秦昊复又给他倒酒,苦笑道:“她并不是狠心之人,但楼二夫人去世,怕是要心狠一次了。”
“我知道。”姬瑾将杯子一口喝下,看着秦昊道:“三年之期虽久,却也转眼既逝,我准备在漠北匈奴和谈之后,再去东荒,与胡人结盟。”
“你想将胡马大肆引入大华境内?”秦昊捧着酒杯,未曾再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