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画语她们离开的那日,并未惊动村寨中的人。
李十三娘和陈妪都知道她会入京,这本就是迟早之事,现在楼画语入京,怕京中那潭深水怕是要起大浪了。
楼画语并未提及什么时候走,所以她们也并未送行。
这种离别伤感的事情,李十三娘自来不屑做的。
待她将南疆事情解决了,回京都找五娘和三郎就成了。
出行的事情,楼明光和楼敬轩安排得极妥当。
钱氏不在,楼明光一改原先的健谈和风趣,沉默着将原先钱氏该做的事情全部做了。
安排了三部车,又怕她们路上无趣,备了许多精巧的玩具消遣。
每日过问吃食,问她们睡得如何,事无巨细,都安排妥当。
落脚的地方,他都先一步去看过、确认,再让人快马回来,叫她们过去。
到了溯阳,楼敬轩要转道去琅琊,就准备在溯阳多歇息一日。
“南疆形势看上去十分明朗,可内里却有些古怪。”楼画语随他一块去见林二郎,这次连楼画诗都跟着。
楼明光也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带着楼敬辕在驿站。
此次钱越并没有跟他们一块,所以她们也并未再住在钱氏商号的宅子中。
钱氏的死,他与楼画语她们已然生了隔阂。
楼画语本以为钱越虽不是生父,但至少处处爱护。
可他却为了那不知道的大局,让钱氏死了。
楼画语虽知道,他也难受,也有他的苦衷和原由,可心里那道坎依旧过不去。
人就是这样,最不能接受亲近和信任的人,做出不能接受的事。
就算在村寨里,钱氏下葬后,除非是因为钱氏的事,她们都没有再与钱越说过话。
她们走的时候,钱越只不过站在木屋高楼看着她们走,并未出木屋相送。
大家都知道,心中那道坎已然有了,想迈过去都难。
楼家兄妹与林二郎约的并不是府衙,而是在河边的一家酒楼。
楼画语站在临水窗台,看着下面河道边妇女洗衣,甩着衣物欢快的唱着歌。
听着依旧欢快,但再也没有刚入南疆时的那般欢喜了。
林二郎只身前来的,连随从都未带一个。
楼敬轩跟他谈了一些士族之间的事情,两人又饮酒饯行。
待谈完,林二郎这才抬眼看着楼画语:“五娘可是有事要交待?”
“有件事情要麻烦林二哥。”楼画语跪坐在几前,捧着酒杯朝林二郎道:“林参知身经战事,多识义气之辈,我想托林二哥帮我找几个用剑的高手。”
林二郎虽不知道钱氏因何突然而亡,但见楼画语这般冷冷的说着,心中也有些发沉。
在府衙时见到她,她虽也深沉谋划,眼中却能见暖色,此时眼中,冷如寒冰。
“不知五娘要什么样的人?”林二郎有些唏嘘,人心性之变,果然还是看经历什么事。
如若所需的剑手好找,她必不会特意提及。
林樊寒门出身,却多识寒门屠狗之辈,有些不逐名利,故无人可知。
楼画语将捧着的酒一饮而尽,朝林二郎道:“剑术堪比谢流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