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画语听着陈院判提及“蒹葭”,突然心绪一沉,好像有什么涌过,却怎么也抓不住。
蒹葭苍苍,指的自然不只是美人,可史书记载,前朝殇帝为宠妃所建。
所以世人皆以为蒹葭宫,乃是至爱的居所。
却并未往别的方向猜……
不过陈院判不知道是不愿意多谈,还是累极,阖眼靠在椅背之上,疲惫的道:“看着滴漏,半个时辰到了叫我取针。”
关雎忙瞄了一眼旁边的滴漏,朝楼画语摆了摆手。
泰和殿,秦昊从拦截姬瑾未成之后,就一直跪在这里。
今日并非大朝的日子,永顺帝进来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似乎早已料定,直接跨过他进了内殿。
秦昊就那样一直跪着,垂眼看着膝盖下的青砖。
这地方跪过许多人,各路大臣多多少少都跪过。
姬瑾跪在这里求娶的五娘,谢夫人因楼画言第二次落胎,也在这里跪过,四皇子也跪过……
秦昊思绪有些不明的乱想着,秋日越上就越发的燥热,晒得他后颈火辣辣的痛,后背的汗水更是湿了干,干了又湿。
原本有些麻木的四肢好像越发的凉麻,完全没了半点知觉。
丁绍从承恩侯府宣旨回来的时候,也不过是看了他一眼,急急的进了内殿。
永顺帝批着那些怎么也批不完的折子,看着那些不是要钱就是哭穷的州报,冷着声道:“见着了。”
“是。”丁绍头垂得更低了,轻声道:“不是郡主。”
“不是她?”永顺帝冷呵了一声,轻笑道:“苗广说她那个妹妹偷偷习过一年巫术,难不成是她?”
“今日未曾见到楼九娘。”丁绍不敢妄自下结论。
永顺帝抬眼看了看他,沉声道:“那就是她了。”
钱氏八岁离了南疆,巫蛊之术也未成,自是不会教女儿。
昨夜鸟雀成群,还扑人,自然施的巫术过强了一些,所以今日不能出来见人的,方才是施巫术的那个。
丁绍自是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拱着手,连话都不敢说。
“阿昊也跪了许久了,给他递杯茶,告诉他,太后既然在给他与慧和选日子,我看九月就挺好,近来宫中不大太平,就当冲喜了。”永顺帝放了手中的笔。
似乎有些高兴的道:“郡王大婚,虽不如皇子,可慧和是朕唯一的外甥女,太后最看重的外孙女,平国公府的嫡长女,嫁的又是朕的义子,大华手握重兵唯一的异姓王,自该普天同庆,着礼部通知皇后,让她回来操持。”
丁绍掌心冷汗涌出,有些不解的抬眼看着永顺帝,却只得轻嗯了一声,不敢置否。
只是待他走到殿门口,永顺帝却又道:“蒹葭宫那边如何了?”
“暂无动静。”丁绍沉吸了口气,那冷汗都不冒了。
永顺帝朝他挥了挥手,自言自语的道:“那位施幻生之术的大师,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
本朝禁了巫蛊之术,南疆本来习这个的就少,所以会巫蛊之术的,寥寥可数。
苗广的意思是,幻生之术与巫术关联极大,可哪有这么厉害的一位巫术高人,自己却不知道呢?
丁绍半点话都不敢接,急急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