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顺帝对着楼画诗,一笔一画,小心的勾勒着。
虽只是描着线,但从衣着上,已然可以看出,画的并不是楼画诗,因为发髻是妇人的发式。
楼画诗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捧着本书在看,那书上尽是巫术秘纹,如同天书。
丁绍瞄了一眼,没有一个认得的,她却看得津津有味。
轮廓其实很容易画好,只是永顺帝拎笔对着眉下,那眼睛,似乎不知道怎么下笔。
干脆将笔一扔,看了眼楼画诗:“你还是年轻了些。”
“不是我年轻了些,是陛下心中愧疚太深。”楼画诗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
看了一眼丁绍,见他似乎有话要说,拿着书就转过一道石门,自然有凤隐卫带她回囚室。
说是囚室,其实也布置得舒服,就是阴暗昏沉,不见天日。
楼画诗进来后,本以为会见着那个被囚禁的女人,可却一直没有见过。
连苗阳,似乎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明明都关在这下面,这几日却从来没有碰到。
“如何?”永顺帝待楼画诗走后,闭着眼沉思了一会,复又提笔在画纸上晃了晃,却依旧有些索然的将笔丢到一侧。
丁绍低头,似乎不敢看画上的人:“老奴亲自看过了,端容郡主还在内庭司,三殿下似乎去探过,可有雪玉蛛在,他们的人并没有进去。”
“阿昊呢?”永顺帝将画纸取下,复又丢到一边。
“镇北王今日晚间随太妃入宫,似乎是为了安慰太后,但问起了端容郡主。”丁绍说到这里,抬眼看了看永顺帝。
“问了?”永顺帝冷呵呵的笑了笑,沉声道:“将宫里所有与巫蛊之术相关的书籍,全部送给楼九娘。”
丁绍手抖了抖:“ 陛下,当初帝姬让郡主和九娘子,以巫神之名发过毒誓,如若她们习得巫蛊之术,就……”
这毒誓在帝姬死的时候,郡主她们极为重视,巫圣他们也都知道。
“至亲死绝,独留已身的那个?”永顺帝将画纸折好后撕成小条小条的。
“咝咝”的撕纸声在石室里回荡,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丁绍在这阴冷的石室里,额头居然也渗出了热汗。
“你想说朕也算是她们的血脉至亲么?就算朕想认,她们也不想啊?”永顺帝将撕成条状的纸洒在地上,冷 笑道:“更何况保不准,她还想着朕死了才好!”
“如若楼九娘不肯学,你告诉她,上次楼明光中的蛊,不算特别厉害,朕还有更厉害的,保证苗广解不了,我可以给楼明光,或者是她那个小弟弟试试。”永顺帝一挥衣袖冷声说着。
丁绍低头看着那些碎纸落在地上,就算有着石灰隔潮,地上依旧有着些细细的水珠,纸落在地上,不一会就被濡湿。
“你去安排,我去看看她。”永顺帝却朝他摆了摆手,朝着楼画诗所走的另一道石门去了。
丁绍知道他是去看谁,倒也不敢多嘴。
镇北王府的车,是直接驶入后院的。
德正太妃在她所居的主院下车后,复又转到楼画语所居的小院中。
楼画语待车停了,掀开车帘正要下去,却见桃夭脸带喜色的朝她伸手:“娘子。”
看着楼画心身上的发髻和衣衫时,楼画语就知道,姬瑾将人带进去时,肯定找过关雎桃夭。
要不然不可能将发髻衣衫都与她入宫穿的一样,毕竟她的用度,都是关雎她们管着的。
楼画语将手递给她,随她悄然入了小院。
院中并没有其他人,连洒扫的婆子都被清了出去。
但浴桶里已然备好了热水,桃夭一边伺候着楼画语沐浴更衣,一边跟她说今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