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画语醒来的时候,姬瑾已然走了,院中一片清静,床头的桌上却摆着一束野花,发着甜甜的香气。
“娘子,桃夭来了。”关雎拿着衣物伺候她起来,轻笑道:“最近她可是忙得很呢,钱氏商号的铺子又都开了起来,她可是一直守在京都的,现在人家可是大掌柜了呢。”
楼画语眨了眨眼,穿戴整齐后,关雎这才从院外将桃夭请了进来。
楼画语现在身份不同,姬瑾怕郑氏或是宗室残留的势力对她有什么动作,所以特别紧张。
就算是旧仆,也得在院外等着,盘查没事后,这才进来。
桃夭才没多久没见,就已然沉稳了不少,再也不见那个口直心快的桃夭了。
远远的朝楼画语福了一礼:“小民见过夷王,夷王金安。”
她一溜说得极顺,却只是称“夷王”,并没有称“郡主”或是“娘子”,明显就是认楼画语当南疆人,而不是什么端容郡主。
毕竟夷王是独立的,而端容郡主却是一个依附于姬瑾的存在。
楼画话中挑眉看着她,轻笑道:“嘴巴甜得很啊。”
“那是。”桃夭拎着个食盒进来,将里面的点头一样样的端出来。
楼画语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天水阁的点心,还有那味姬瑾认为她喜欢的香芋枣泥糕。
“是临王爷特意让我带过来的。”桃夭摆好桌,将筷子递给楼画语。
一边关雎早就备好了茶水,伺候楼画语用过茶,漱口过后,这才道:“临王爷丑时就走了,不过是微微陪娘子躺了一会,说晚上来陪娘子用晚饭。”
楼画语看着满桌的点心,沉眼喝了口豆浆,里头加了红枣,喝着有些枣香。
等用过早膳,桃夭将京中那些铺子的帐本拿了出来,和楼画语对帐。
帐上结存的钱别说没有了,完全是亏空的,挣的银子要不就是投了太原的军饷,要不就是送到南疆和东荒去了。
“这还是钱氏商号有补贴,放银给我们周转,要不然……”桃夭抿了抿嘴。
脸上却尽是笑意:“娘子可不能让我们亏了本,怎么也得大挣一笔回来。”
这挣回来,自然得找姬瑾。
楼画语从帐本中抬头,侧目看着她:“钱氏商号呢?投了多少进去?”
萦阳郑氏积富几百年,却在郑皇后登上后位之后,年年往国库填了不知道多少钱,耗得郑氏都不想在大华呆了。
“钱氏商号近两年的赢利,还有银号的现银,几乎都搭进去了。”桃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
娘子突然问得这么清楚,这是要算帐了吗?
“将钱氏商号的帐本整理好,给我。”楼画语将帐本放在一边,正要看这半年来的帐,就听到外头的动静。
楼画诗带着楼敬辕一块过来了,还是由颜铁明接过来的,明显是姬瑾授意。
楼画语见到楼画诗,心头发暖,也顾不得看帐本了,将弟弟妹妹迎了进来。
姐妹三人喝着茶水,闻着野花香,说了府中和京中的近况,还有最近的心得。
承恩侯府在宫变那一夜,虽被郑皇后围困,但宋金在,还有秦昊留的夜羽不说,楼造也并非完全没有防备。
除了那扇时常被踢被砍的后角门,再次被破,另处就倒了几处围 墙,其他倒也还好。
楼敬台在宫变那夜,却并没有现身,或是知道不该露面。
楼造也在那一夜陪在楼明光身边,没有进宫。
最终在宫中见证宫变的,居然是一直认为不顶事的承恩侯楼明晨,以及楼家旁支的那些人。
楼家旁支在崔老夫人死时,就被明太后挑动收买了,说是被楼造驱动,还不如说明太后在调动。
但宫变之后,永顺帝除了将楼家的二堂叔问了罪,还有在宫中缉拿的那些族人当场斩杀后,并没有对承恩侯府问罪。
“先帝或许是留了情面……”楼画诗沉吸了口气,看着楼画语道:“外祖母好像有什么对不住她。”
这些祖辈的事情,楼画语不想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