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宴冰的伤口血肉模糊一片,凌沙又取了个药棉擦拭了一次后,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再没了木刺后,才拿出了止血药,洒了上去,又取出纱布,轻轻的,一圈一圈的裹了起来。
这中间,白宴冰一直一声没坑,只是默默的看着凌沙白皙的双手给自己包扎着。
“好了,晚上我再给你清洗一次,就问题不大了。”说完,凌沙看了他一眼,就去给杨白年包扎去了。
好在这个人的伤口没有白宴冰的大,也没有木刺,清洗完,上了药,就包扎好了。
凌沙给杨白年包扎时,白宴冰一直默默的看着,心里却是怨念顿生。
凌沙姑娘的手正放在那个臭小子的胳膊上!
凌沙姑娘离他好近!
好想揍这个臭小子一顿!
对于他心里的想法,凌沙不知道,她只是感觉到杨白年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这目光,她不喜欢,因此,手下速度更快更重了些。
就听到了杨白年突然忍不住的嘶了一声。
旁边紧紧的看着凌沙手的白宴冰顿时心情好了,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来。
突然,杨白年道:“凌沙姑娘,我是不是晚上也得去你家让你给我再清洗一次伤口呢?”
凌沙本想说不用的,可抬起头,看到了白宴冰期待的目光,想了想点了点头,他们本来就只是胳膊上的伤,可以行走,来自己家也行,省得自己大半夜的还得出门。
包扎完伤口,这里就没凌沙什么事了,他和三郎就赶紧往山下走去。
白宴冰则是得带着其他几个人一起去找牛去了。
杨白年顿了一下,竟然一转头跟着凌沙和三郎向山下走了。
白宴冰发现后,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阴郁了一下,臭小子,你想做什么?
凌沙发现杨白年跟来了,诧异了一下,以为他会跟着白宴冰去找牛呢,不然刚才为什么不跟着人们一起下山?
“三郎,恭喜你考中了秀才。”杨白年也不好意思直接跟凌沙说话,就跟在了三郎另一边,没话找话。
“谢谢。”三郎淡淡的应了一声。
“......”杨白年找不到话题跟三郎聊天了。
侧头看了看凌沙,他想跟凌沙说几句话套套近乎,可是三郎有意无意的挡了挡他的视线。
杨白年默默的站直了身子,跟着这兄妹俩回村了,再没敢说什么话。
三郎和凌沙对视了一眼,兄妹俩悄悄的笑了笑。这个人什么心思,全部写在了脸上。凌沙才拒绝了六家的提亲,实在是暂时不想再应付媒婆了。
等凌沙回到李大夫的医馆时,李大夫已经在给白万平清洗了。
其他没伤的,有的人已经回家了,有些跟白万平关系不错的,都着急的等着,毕竟从回来到现在,人还没清醒过来。
杜老二和大郎二郎见凌沙跟三郎回来,也放下了心来。
凌沙冲着爹和哥哥们笑了笑,先开始给那些划破手的人擦洗一下伤口,检查有没有刺,再给上药。
之后,她走向李大夫那边,开始帮忙递东西,一边轻声问道:“师傅,您把过脉了吗?我担心磕碰到脑袋了。”
她的声音很低,刚刚进来的几个人正好听到了。
就听一个妇人哇呜一声的哭嚎了起来,“他爹,你可不能死啊!”
进来的其他的几个人,凌沙扫了一眼,可能是儿子、孙子和媳妇的,而哭嚎的这个,五十岁左右的婆子,应该是这白万平的老婆。
“闭嘴,人还没死呢!”李大夫最烦病人家属在自己的医馆里哭嚎。
那妇人一听,赶紧闭上嘴了。
凌沙看了她一眼,失笑,这收放自如的速度,佩服。
“把过了,你猜对了,师傅去准备东西,你把他的脸上和手上这些伤口处理干净,上了药,让别人帮着翻过来,重要的伤在后面。”
李大夫去准备银针去了,据他刚才的探脉和观察,致伤者昏迷的地方,在脑后。
“是,师傅!”凌沙应了一声,赶紧接受,清洗伤口,这个清洗可没那么简单,这人的伤口里,扎入了一些荆棘的小刺,这是一定要取出来的。
等凌沙处理完了,也给上好药后,大郎二郎也赶紧过来帮忙,慢慢的把人抬起来,别人把下面沾了血的单子拿开,三郎赶紧又铺上了李大夫刚才递来的一块干净单子,快速的铺上,这回,把人翻了个身放上去。
李大夫和凌沙赶紧去看白万平的后脑勺,就见此时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
“果然是磕到石头上了!”李大夫叹息了一声,再次重新探脉。
“李大夫,这个,要紧吗?”白万平的儿子担忧的道。
“病人醒了才知道。”李大夫淡淡的道。
家属们只好默默的在一边等着。
凌沙又赶紧准备东西,给清理后背的伤口。
光白万平今日这伤,就让李大夫和凌沙忙乎了一下午。
清理伤口,去刺,上药,包扎,扎针,熬药,直到太阳落山之际,白万平才悠悠的醒来。
其他人半下午就回去了,白万平家的人,也只留下了两个儿子,别的人都让李大夫赶回去了。他的医馆又不大,都杵在这里,空气都不新鲜了。
药,都是凌沙亲自熬的,当然,最后,喂药的工作,是白万平的两个儿子来做的。
白万平醒来的那一刻,屋里有些发黑,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到了地狱。
所以,他说的第一句话,不是这是哪里,也不是有人吗,而是喃喃的道:“娘的,追牛没追到,还赔上了性命。不知道牛摔死没,要是死了,我是不是会被判到牛坑地狱啊?”
凌沙正在一边收拾东西,一听,不禁气笑了。
李大夫也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走了过去,“放心,你没死,你的牛也没死,宴冰给你把牛找到了,只是崴了腿,得歇两个月。”
“哇,李大夫,看到你就好了!”这白万平看到李大夫那张脸的时候,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别哭了,你现在不能太激动,你脑子里还有瘀血没清理干净,要是一个激动,再崩裂两根血管,就只能去牛坑地狱了!”
李大夫一看这人哭起来还挺有力气,顿时黑了脸。忙乎了一下午才把他救回来,还真怕他哭出个好歹来,大男人的,哭起来真难看。
“爹,你别激动,李大夫说你需要静养,可别激动,你的头磕在了石头上,现在后脑勺还有个大包呢!”白万平大儿子焦急的安抚自己爹。
一听儿子的话,白万平噌的一下就收住了声,却想抬起手摸摸后脑勺。抬起来,才发现手上缠的都是纱布,胳膊也疼的要命,顿时又有些想哭了。
李大夫看他烦,吩咐李卓阳赶着牛车给把人送了回去。
凌沙收拾好药房和诊室后,告别了师傅,回家去了。
大路上,凌沙远远的看到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正等着她的白宴冰。
看到他,凌沙露出了一丝笑容。
白宴冰一直似在想着什么,低头沉思着。突然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噌的一下抬起头来看向了李大夫家的方向,就见夕阳的余晖中,凌沙正微笑着向自己走来。
白宴冰看着余晖下的凌沙,眉眼间都是温柔的笑意,他的心跳又不由的加快,他慢慢的跳下了石头,站在了路边,等着凌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