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她应激功能发达,身子及时后仰,才躲开了与他肢体上的接触。
他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局促,“你醒了。”
她用手挡住嘴,掀开眼皮瞅了瞅与她咫尺之隔的男人,心头却是一跳。
他明显已经洗漱过了,应该还洗了头,因为四周的空气里隐隐飘散着柠檬洗发水的香味,他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刮胡刀,竟连胡子也刮过了。
黑色的乌亮的头发半垂在额头,方正干净的下颌,还有那个令她一看到就会心跳加速的男性喉结。
她猛地甩甩头,甩掉脸上燥热的感觉。
她绕开他朝卫生间走去,“我去洗脸。”
他没有追上来,而是声音温柔地提醒她,“小言,我做好饭了。”
她也没说话,径自走进卫生间,然后关上门。
她冲了个澡,水温调得极低,将将好能让她清醒却不会冻感冒的水温,她在淋浴下面流连了很久,洗好之后,她撩起发丝到鼻间闻了闻,心想,就是这个味吗?怎么她用了,却没他的好闻?
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她才踢啦着拖鞋走了出去。
一眼就看到餐桌边的人影,他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熟悉竟做了五六个菜,而且还用蒸锅蒸了两个小碗的鸡蛋羹,一左一右摆在桌上。
“小言,你洗好了就吃饭吧。”他说。
童言看看他,“嗯,你先吃。”
她拿了药箱里找到昨晚的药,取了一次的量,然后才走了过去。
他站在桌子边,身上的毛衣长裤质料一般,可是硬让他穿出了一种高贵的感觉。
她看看他,把盒盖放在桌上,“吃饭吧。”
她在一张拉开的椅子上坐下,他听到声音后,才拉开自己身前的椅子,摸索着坐下。
童言低下头,看着桌上堪称丰盛却均卖相不佳的菜肴。
她家里的刀他应该用不惯,所以切菜的水平有所下降,六盘菜里,只有一盘火腿片还算完整。
眼前摆的最近的是一碗蒸鸡蛋羹。
火候没掌握好,鸡蛋羹已经变成了蜂窝羹。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拿起筷子,说:“吃吧。”
他也摸索到桌上的筷子,但却一直没有夹菜,而是神情紧张地聆听着她的动静,似乎在等着她的评价。
童言每样菜都尝了一口,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蹙,最后她端起鸡蛋羹,勺子剜下去,她的眼皮跟着跳了跳,然后忽略了黄色蛋羹里裹挟着的红色不明物质,她张开嘴,将蛋羹送入口中。
眉头几乎是瞬间就纠结在一处。
她忍着口中又腥又咸的味道,强迫自己屏住呼吸咽了下去。
她没敢放碗,而是小小的吸了口气,语气很轻地说:“味道还可以。”
他闻声露出放松的神色,他将筷子向前伸,想夹菜,可是陌生的饭桌和失败的次数令他倍感尴尬。
就在他再次鼓起勇气,去尝试夹起离他最近的一道笋丝时,他的筷子忽然被人抽走,然后手里换上了一个勺子,再然后,就像以往经历过那样,他感觉到勺子轻轻动了一下,听到她温柔提醒,“快吃吧,是笋丝。”
他愣了愣,手跟着颤了颤,“谢谢。”他收回勺子,将菜送进嘴里。
他咀嚼两下,脸色露出一丝笑容,“还不算太难吃,是不是,小言?”
童言捂着额头,心想,也就这盘菜不难吃好不好。
她不动声色地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火腿,“你不是只会做一盘菜吗?”
他摸着鼻子笑了笑,说:“我跟着网络菜谱学的,肯定不如你的手艺好。不过,以后我会努力的。”
以后?
童言面色一僵,啪一下扔下筷子,朝他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