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生的念头,居然真因此淡了。
对,我不能轻言放弃。
要不是我一直以来,自恃创世权限,毫不作为地安逸杀生,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何况,一路走来这些过往……我不舍得让它就此白费。
我在刑架上吊了几天,连痛觉都麻木了。有些不知日月,也分不清自己是睡是醒,有一晚月色皎洁得惊人,牢房中忽然多出了一个人。
一身浓郁阴沉的黑衣,间或缀着血色似的暗沉绯红,面上覆着一张诡异的狐狸面具。
他站在牢房口,从台阶上款款踱步下来,我没看到他出手,也没感到迷药,牢房中看守的侍卫们却丢盔弃甲纷纷倒地。
他缓缓行到我面前站定,幽幽看着我。身形比我高半个头,我十分吃力才能抬头看他。
他身上的气息熟悉又陌生,我心中大动。
“钟离子息给你的是狼虎之药,药性霸道刚猛,你即便逃出去,也活不过三年。”他自宽大的袖口伸出一截苍白的手腕,指尖夹着一粒白玉凝脂般的药丸,撬开我嘴巴强塞下去,“咽下去,可保你能活得像个普通人般终老。”
他一开口,我认出声音,又觉得浑身血液都开始烧:“阿……阿谭?”
那人藏在狐狸面具背后,不知道什么神情,算是久别重逢,我没感到任何喜悦,只慌乱道:“快逃……小心二少爷……别……管我……”
他冷笑了一声:“当然轮不到我管你,你的宝贝影卫们马上就要来救你了。”
我听得十分疑惑,我的影卫,不就是你吗?
可我已经没力气问出声,牢门的锁被悄无声息撬开来,有个着夜行衣的身影轻巧闪了进来,几步窜到我面前,惊呼道:“老板!可找到你了,哇怎么伤成这样……”
是夜宵。
我回头再看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这牢房里没有其他出口,到底怎么离开的?
夜宵开锁的本事一流,轻松撬了我手脚的镣铐,我便滑落在他怀里。夜宵点了我身周几处大穴,疼痛止了不少,我提口气道:“阿、阿谭……他……”
夜宵撇撇嘴:“得了老板,老大还没出关,是没法子来英雄救美了,你将就将就凑合一下吧。”
我摇摇头道:“我刚刚……看到……他……”
“行行行好好好,回去再秀好不好?”夜宵哄小孩一样敷衍了我几句,抱着偷偷摸摸出了牢门。明月高悬,外面鸦雀无声,夜宵刚踏上地面,动作忽然一滞。
“哎呀糟了,老板。”他说。
周围影影绰绰的树影,忽然动了起来,竟全是埋伏着的暗卫。
二少爷声音风轻云淡遥遥传来:“你们真是很不安分,我有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