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瑾特意在节前就出了京,查安国公运往西凉偷运的粮草之事。
为避耳目,回程时特意从北门入城。
却没想大清早的,前方闹事被阻,正急着回府,却没想抬头就看到楼五娘的婢女。
想到那个狠心、冷情的小娘子,姬瑾心头百味杂陈,想去看看她近来如何了,又怕再见她避之不急的仓皇样。
但念头周转不清时,他已然下马,朝着酒楼而去,连腿似乎都不受控制,疾步而行!
等他奔到楼画语的包房,却见少女立于晨光薄曦之中,柳条般的身体抽展着。
从侧脸都可以看到,她嘴角勾着笑,眼中也带着笑意。
也不知是映着日光,还是她眼中的光点亮了晨曦,姬瑾只感觉心头一热,连夜的奔波在这一刻洗去,似乎那些疲劳都因这一眼而一扫成空,嘴角也不由的勾起。
他不知道这种心思是什么时候起的,或许是承恩候府里初见时,她眼里探寻的神色;或是紫藤花下她那不知道从何而起的惧意;也或许是天水阁水道船上,她强自镇定的样子……
亦或是那接连几夜的旖旎怪梦。
也可能是她避开他簪花,却又狡猾的算计曾十三娘时…
姬瑾终于明白,什么叫情不知何起,是什么滋味了!
光是看着他的背影,他就感觉如同饮下醇酿,心醉神晕,只想这样一直看着………
这一切的美好,皆在楼画语转身之时破裂。
她嘴角的笑在看到姬瑾时,瞬间就凝固了,那一点点少女特有的俏皮神色,也瞬间变得沉重。
姬瑾不由的挥了挥手,让对府兵放开婢女,见楼画语依旧脸带沉笑,复又退到桌前坐下。
努力压下心中失望,装着平静的道:“五娘想收拢京中波皮?要做什么,我们现在也算是一条船上,我可以帮你。”
楼五娘最近做的事情,他大部分都知道,也知道她在谋划大事,他自是乐得帮她。
“三殿下!”楼画语挥手让关雎她们出去,福了一礼后,依旧站在窗边,听着下面的喧闹:“只不过是些许小事,不敢劳烦三殿下。”
姬瑾听着她恭谦有礼的称呼,心头那点热意更是慢化成酸涩,想到那个连蜡封都未曾开的盒子,心里满是无奈。
可情之一事,又不可逼得太急,她还太小了。
只得沉叹了一口气,倒了两杯热茶,挑眉看着楼画语道:“五娘聪慧,猜猜我这是去哪了?”
安国公府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她在推动,让她知道也无妨。
楼画语远远的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但见他举杯,只得过去坐下,双手恭敬的接过杯盏:“三殿下定是去查西凉的粮草了。”
她语气平稳,十分笃定。
转眼看着姬瑾少年英姿,突然又感觉前世他能登基为帝,或许也是永顺帝的意思。
但帝心似渊,不可轻探,她重活一视,依旧猜不透永顺帝的心思。
“五娘当真聪慧。”姬瑾笑着仰头饮茶。
这会外面喧闹之声起,巡城司居然封锁了街道,想来是护卫拿了承恩侯府的名帖去请的人。
这热闹已然看了,楼画语自是不想再留。